第11章

沈亭州腳步虛浮地離開了第二個雇主家。

怎麽會,為什麽?

為什麽就連一向爽朗的李牧野也不正常了?是誰!到底是誰把他的畫風帶歪了!

等等。

沈亭州忽然從腦子裏搜刮出一段記憶——一切好像都是從這裏開始崩壞的。

《懸溺》。

沒錯,萬惡之源就是從背德小曲開始的。

不一定是李牧野畫風歪了,可能是他的思想不幹凈了。自從看了傅蕓蕓的朋友圈,或許他不自覺往現實中的人身上套。

這種現象也叫視網膜效應。

沈亭州心情逐漸平和,甚至感覺和煦的風拂來,還夾雜著淡淡的郁金香。

藍天白雲,生活如此美好。

應該是錯覺,沈亭州嘴角緩緩拉出一個笑,平和地朝身後的大房子看了一眼。

落地窗內,李牧野正把腦袋埋宋青寧脖子裏蹭來蹭去地撒嬌。

沈亭州:!

不是,怎麽沒一個弟弟是正常的?

周子探是這樣,李牧野居然也這樣。

-

為了治愈自己,沈亭州決定去許殉家擼貓。

路上他去了一家秦司推薦的店,給貓買了貓抓板、逗貓棒,還有罐罐。

管家喜歡侍弄花草,之前沈亭州托人帶了一些種子,一塊都送了過去。

把禮物分發完,沈亭州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

側頭一看,還未痊愈的許殉躺在沙發上,目光幽幽。

壞了,沒給他帶東西。

家人們,汗流浹背了誰懂?

在對方逐漸幽怨的目光下,沈亭州慌張地在兜裏掏啊掏,掏啊掏。

最後掏出一塊在寵物商店前台順手拿的薄荷糖。

雖然心虛,但沈亭州還是硬著頭皮遞了過去,企圖蒙混過關。

許殉接了過來,但眼底並沒有清澈,仍舊幽深地望著沈亭州,顯然沒滿意這個“禮物”。

沈亭州心跳如敲鼓,急智之下想起一樣東西。

“你等一下。”沈亭州對許殉說完轉身走了,幾分鐘後他拿了一樣東西給許殉。

許殉癱著臉看向沈亭州手裏那個小貓頭。

沈亭州解釋,“這是貓毛做的鑰匙扣。”

他把掛車上的那只小貓忍痛摘下來,怕許殉覺得這又是一個隨便的禮物,沈亭州拿出車鑰匙給許殉看。

“我自己也掛了一個,這是純手工做的。”

每一個都是孤品,是心血,是愛。

那天沈亭州卷走了這仨鑰匙扣,秦司還專門打電話罵了他一通。

“老子眼睛都熬紅了,整整一天才做了這麽三個,你居然都給我拿走了!心呢,被哪只小野貓薅走了?”

心靈手巧的沈醫生很困惑,“啊?居然要熬紅眼睛,不是上手就能做出來嗎?”

手殘的秦醫生憤怒地掛了電話,並且拉黑了沈姓賊人。

許殉看了一眼沈亭州的車鑰匙,這才伸手接了小貓頭,臉色也緩和下來。

沈亭州松了一口氣。

許殉的燒已經退了下來,但感冒的後遺症很明顯,頭疼、胃口差,喉嚨腫。

看著病懨懨的許殉,沈亭州心想來都來了,把袖子挽上一截,給許殉來了一套按摩。

管家先是送過來一杯茶,後來又端來了一塊抹茶慕斯。

沈亭州眼睜睜看著桌子上不斷累加的食物——抹茶布丁、抹茶青團、抹茶松餅、抹茶麻薯。

好家夥,全茶宴,一色兒的綠。

沈亭州正想開口跟管家說他吃不了這麽多,許殉先一步開口,“你不是要給你的盆景剪枝?”

沈亭州也說,“您去忙,不用管我。”

管家沒多待,臨走時說,“沈醫生喝完茶了就讓少爺去泡,他很會泡茶。”

許殉跟管家對視了一眼,前者不滿,後者微笑。

等管家離開後,沈亭州隨口閑聊,“許先生會泡茶?”

許殉看著正上方的沈亭州,沈亭州低垂著眉眼,輪廓清雋,一雙眼明潤內斂。

在沈亭州察覺不對看來時,許殉說,“正在學。”

嗯?

一個說很會泡,一個說正在學。

腳邊一個柔軟的觸感,瞬間吸引了沈亭州的全部注意。

狸花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正用半邊身子蹭沈亭州的腿。

許殉皺眉,“它為什麽要蹭你?”

沈亭州轉過頭,眼裏有碩大的星星眼在閃,“可能是喜歡我,想我摸摸它,也可能在蹭癢。”

比起蹭癢,沈亭州更願意相信貓貓是想他擼擼它。

許殉顯然偏向後者,“這只貓好幾天沒洗澡了,是有跳蚤了吧?”

沈亭州:!

怎麽會,貓貓很幹凈的,不要睜著眼瞎說。

許殉又說,“我看它經常舔自己的毛,滿身口水,別不是滋生細菌了。”

許殉字字句句都含著對貓貓的嫌棄,沈亭州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用最大的理智克制著語氣,平和地問,“許先生,你不喜歡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