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灰被雙耳……

白灰被雙耳玉瓶纏食得所剩無幾,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老帽兒跳下了棺槨,忍著心裏的痛意,將裏頭狼藉的屍骨整好。

“好了,將媽的遺骨遞來。”

末了,他接過翠嬸懷中抱著的巧克力盒子,又將那白灰撚出, 左邊灑一點,右邊灑一點。

權當是左右手都有了。

潘垚站在潘三金旁邊看著,幾人皆是心情沉重。

果然, 這當爸的不容易,都是給兒子頂缸善後的。

“師父,這樣就成了嗎?”潘垚仰頭問於大仙。

於大仙想了想, “正好三清鈴帶著,我再給做場度亡科儀吧。”

“需要什麽東西,我現在就下了山,馬上騎車去買。”

翠嬸急急的表態。

她和老帽兒不一樣,老帽兒是親兒子, 母子之間就沒有隔夜仇的。

而她卻不一定了, 她是兒媳婦!

俗話都說了,婆婆嘴碎, 媳婦耳悖,這兒媳和婆婆,那就沒有天然親近的,甚至在生活中,因為家長裏短, 灶頭屋裏的瑣碎事,她們還能吵得面紅耳赤,各個看對方都是大仇人。

眼下,張建飛做了惡事,惹了婆婆的亡魂不安寧,都從地下找上來了,翠嬸現在是小廟著火,慌了神。

她只想做點什麽,補償補償,好讓婆婆鬼見到自己的心意,知道她的好,千萬,千萬別夜裏尋她!

於大仙看了看日頭,“成,那你就跑一趟吧,我們等你。”

“哎,謝謝大仙,大仙仁義。”

翠嬸忙不叠的感謝於大仙。

接著,她念叨了幾遍於大仙說的東西,確定自己不會忘記了,和老帽兒喊了一聲,又在老太太墳前磕了個頭,這才下了山。

青山綠樹,夏風徐徐吹來。

老帽兒重新往墳裏添土,潘垚也拿起了鏟子幫忙,鏟子比她的人都高,瞧著有幾分滑稽。

她鏟了幾鏟子土到墳中,為這被擾了死後安寧的老太太添土。

日頭一點點偏西,轉眼間,約莫兩個小時過去了。

老太太的墳已經重新掩好,老帽兒就像被抽去了精氣神一樣,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他沉默的撿著石頭,壘在墳頭上,忙完後,就坐在老太太墓碑旁邊靠著,也不說話了。

……

另一邊,翠嬸還沒回來,李耀祖等得有些急了,忍不住發牢騷,道。

“嬸兒的腿腳真是慢。”

潘垚坐在一處大石頭上,手中還有一捧的野果子,那是潘三金疼閨女兒,瞧見了山中野果,特意摘來的。

果子酸酸甜甜,在不遠處的山泉中一洗,清清冽冽的泉水掛在上頭,綠色的草葉子一襯托,別提多誘人了。

聽到這話,潘垚趕人,“耀祖叔,其實這邊也沒事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李耀祖正想說話,就見潘垚又往口中塞了個果子,小果子酸得她小臉發皺,還要一個又一個的吃,一副饞嘴小姑娘模樣。

“一會兒,我會自己去你家捉公雞的。”

李耀祖: ……得,他差點忘了這事了。

見李耀祖好像有反悔的姿態,潘垚神情戒備,特意加重了語氣,“你自己昨天答應我的,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李耀祖:……

是,他是答應了,還答應了讓小丫頭自己抓,小丫頭貪心,還想抓腿最肥的那只。

要是之前也就算了,經過昨夜,他與公雞一家在同一屋裏睡過,這下有了感情,還真有點舍不得了。

“這……”李耀祖猶豫。

潘垚生氣,“你還真舍不得了啊?”

“是舍不得。”李耀祖老實的點頭,“我和它們一家的情誼,那是革命同志間的情誼,共患難過,是過命的交情!”

潘垚嫌棄: “……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直接說,你夜裏害怕就行了!”

“嘿嘿,不愧是半仙,聰資過人,慧眼如炬。”

李耀祖又開始拍馬屁了。

潘垚想了想,也不吃虧。

“既然這樣,我不向你討公雞了,你就把家裏的大白鵝給我吧。可別說沒有啊,你剛才在張家都說了,要招待我們吃燒鵝的。”

“那是一定!”李耀祖也大方,“我給你拿兩只,一只鴨,一只鵝,成不成?”

潘垚: “成。”

轉過頭,李耀祖就對潘三金道。

“三金哥,一會兒就得麻煩你拎回去了。”

說完,他腦袋靈光一閃,撅著嘴就哼起了小曲。

老帽兒家不是發財了嘛,張建飛是個趕時髦的,家裏添了電視機,還添了大塊頭的錄音機,最近啊,錄音機天天唱著歌,說是港台那邊傳來的好音樂。

其中有一首歌的旋律朗朗上口,他聽著聽著,就會哼了。

“風吹著楊柳嘛,刷啦啦啦啦啦……誰家的媳婦,她走的忙又忙呀……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身上還背著個胖娃娃呀。”①

潘垚:……

這耀祖叔膽兒肥了,這唱的是《回娘家》調戲她爸呢,就欺負她爸沒聽過這歌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