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孔翟?孔翟!

顧擔站在沈江月身旁,全程陪笑。

那些前來恭賀的長生宗的元嬰尊者倒是沒有什麽惡意,除了鄭尊者早已是拂袖而去之外就連白尊者都過來誇贊了兩句。

這些人都是長生宗真正的頂層力量,別看現在一個個慈眉善目的,真正發怒的時候完全可以做到字面意義上的天崩地裂。

顧擔既然已加入了長生宗,自然是要和他們混個臉熟,起碼得知道長生宗有這麽一號人才行。

他雖不喜這般世故,卻也不能擺出臭臉,當下只是老老實實的立於沈江月的身旁,當做會笑的木樁。

不過,相比於顧擔的假笑,沈江月臉上的笑容可就真切太多太多了。

雖然她還沒來得及教顧擔什麽東西,可師徒名分做不得假,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顧擔怎麽說也是她的徒弟,徒弟爭氣,師父臉上也有光不是?

上了年紀的人面對自身的吹捧可能會不以為然,但若誇耀的是自己關系密切的後輩,心裏怕不是早就樂開花了。

“哪裏哪裏,這小子才剛剛晉升金丹。唉,我本不想讓他這麽快插手戰局,他還需要成長。結果這小子鐵了心非要試上一試,我也是沒有辦法。

誰曾想他真就贏了呢?哈哈哈哈哈。”

沈江月眉眼彎彎,分明是訓斥般的口氣,那股子得意卻怎麽也藏不住,最後連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孟尋?樓言?

插標賣首之輩罷了!

還得是她的徒弟上才行。

幾家歡喜幾家愁。

另一邊失魂落魄的樓言茫然的站在那裏,一群群情激奮的師弟師妹們在他耳邊嚷嚷著不服,說那孔翟不講武德,必須再打一場什麽的。

然而樓言知道,敗了就是敗了,若真是生死廝殺,在他被體修近身,乃至捏住脖子的那一刻,就已經沒了。

胡攪蠻纏不是他的性格,長生宗也並非是‘輸不起’的宗門。

即使他不能代表長生宗出戰生死擂台,也已經是金丹圓滿、半步元嬰的境界,其實對這個名額的需求並不如旁人想象的大。

他想拿到這個名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而已。

證明自己的修行,證明自己的努力。

他如願以償的品嘗了勝利、歡呼的滋味兒,那是此生少有的絕妙時刻,盡管很短暫。

‘又一次輸了啊。’

樓言眼簾低垂,其實沒有太多的傷心,他在長生宗贏過很多次,也輸過很多次,從未當過最後的贏家,甚至已經有些習慣這種只差一點點的感覺。

可他終究沒有因此止步,他耗費莫大心血,將一門神通修至小成,這其間的苦楚和努力是旁人難以想象的。

本以為神通小成之後,足以在金丹境橫著走,就算是和那被譽為金丹境無敵的陣癡也能一較高下,誰曾想一眨眼就被人給上了一課。

神通雖好,施展不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師父。”

“見過師父。”

在樓言愣神思索的時候,耳邊師弟師妹的聲音將他驚醒了過來。

擡起頭,一眼便看到了臉色黑的深沉的鄭尊者向他走來。

樓言忍不住低下了臉,不願與那雙滿是憤怒的雙目對視。

他自己可以原諒自己,卻對不起師尊,對不起師弟、師妹們放在他身上的期望。

人終究並不是真的孤身一人。

鄭尊者已是來到了樓言身前站定。

原本喧鬧不滿的師弟師妹們也終於不再開口,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師尊,希望師尊能夠給樓言師兄討回一個‘公道’。

實在不行的話,三局兩勝也好啊!

反正不能就這麽憋屈的輸了。

憤怒的鄭尊者並未第一時間開口,樓言卻能感覺到那道猶如烈日般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渾身上下猶如火灼。

“把頭擡起來!”

鄭尊者威嚴而壓抑的聲音響起。

樓言依言擡起了頭,與那雙飽含憤怒的目光對視著,只能在心中苦笑。

鄭尊者的脾氣並不好。

千百年前,他便是孟尋那般的天驕,一路順風順水修行到了元嬰,並未吃過什麽大的苦頭。

元嬰之後不得化神契機,便將心思全都放在了培養弟子的身上。

在長生宗所有尊者裏面算的話,鄭尊者都稱得上對弟子最為嚴格的那一類人。

少有弟子能夠得到他的誇贊,就算是天靈根都不例外。

誰還不是個天驕了?

鄭尊者自己以前就是,如今更是長生宗的資深長老,他有資格對人指手畫腳,厲聲訓斥自然也是家常便飯。

他也的確對自己的弟子頗為上心,前提是他比較欣賞。

可這一點也不影響自己挨罵。

堂堂金丹圓滿、半步元嬰,乃至神通小成的大器晚成之輩,代表鄭尊者最看重的徒弟出場,竟然輸給了一位名不見經傳,剛剛晉升金丹不久的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