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水潦潦,逆流而上

不遠處正向著此地走來的黃朝聽到其高談闊論之聲,臉色不由得一黑。

都什麽時候了,還擱這兒講道理呢?

再晚點四國聯軍都要打上門來了!

“我說,你的那位朋友什麽時候過來?如今退守豫州,人手已是不足。只能想辦法從宗師層面進行找補,如此尚可威脅一番。他要是再不來,我可不會將黃天軍的家底給打光。”

走到近前,黃朝沒有半分客氣的直言道。

時至今日,黃朝還記得墨丘的那句“其猶龍邪”的評價。

雖不知道是何等人物,但能得到墨丘如此的誇贊,想必定是不俗的。

問題是,局勢已沒有了退路。

豫州早已被白蓮教和朝廷的兵馬給禍禍了一遍,想在此地得到多少的補給幾乎不可能,更何況還有白蓮教主那狗東西的老巢就窩在這裏,還不知道搞什麽幺蛾子在那玩失蹤,前景實在是不容樂觀。

與墨丘不同,他從一開始想的便是登上龍閣,一直以來行事也極有目的性。

駐守揚州之地阻礙四國聯軍,一方面即是練兵,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收攏天下民心。

你看,大月廟堂做不到的事情,我們黃天軍去做,如此一來,豈能無民心歸附之理?

雖然他的風頭完全被墨丘和墨者蓋了過去,但黃朝從不擔心墨丘會“篡位”,墨者會奪權。

原因無他,道德金身這種東西,向來是僅可遠觀。

就算墨丘是真君子,是天生聖人,只要他想當皇帝,那金身隨時都會破裂。

這世道一直是對小人的要求太低,對好人要求太完美。而聖人,當然是不能做錯什麽事的。

皇帝這個位置,時常都要舍小而謀大,損害一部分人,滋養一部分人,聖人的金身,放不上龍閣。

更何況這些年來的相處,黃朝自然知曉墨丘為人如何。

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用這一句來形容,可謂是再貼切不過。

爭權奪利對方不屑為之,用其道德金身來使得民望所歸教化萬民再合適不過——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能贏下四國聯軍,再不濟也得讓對方退兵才行!

能贏嗎?

很難的啦!

道理很大,你看四國聯軍會不會聽?

當務之急,是必須找到足夠的幫手。

可惜跟大月接壤的地方盡是敵國,外援求不來,只能找自己人。

以一國對四國的難度,可想而知!

“算算時間,他應當已是到了豫州,很快就會見面。”

見到黃朝來訪,身旁的幾個墨者自行離去,墨丘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這麽算的話,加上你我,三位宗師……”

黃朝目中閃過一絲精芒,自動將白蓮教主這位競爭對手忽視,“未嘗不可一戰!”

單從軍隊數量上來說,大月全民皆兵也絕不是四國之對手。

但四國就是四國,不可能上下一條心,這是他們唯一的優勢,也是唯一能夠把握的機會。

先前交戰之時,有的選擇的話,黃天軍和墨者都是凈撿著大越和大青的人打,誰讓四國之中大越最弱,而大青有世仇呢?

通過這種方式給大越和大青壓力,只要這兩國有一個繃不住的,四國聯軍未嘗不能分崩離析!

“能被你那般盛贊的人物,戰力應當非同尋常?他到之後,我們三人或可兵行險招,直接找機會宰了大越和大青的宗師!再不濟也要宰了大越的宗師,如此一來,大越極有可能撤軍。”

黃朝心中早有腹稿,宗師之禍這種事情不是他想掀起來就能掀起來的,但通過類似的方式給別的國度施壓,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宗師人數雖是劣勢,但他們又不是要宰了四國所有宗師,逮著一國宗師往死裏打就行。

就像是大月和大青有仇一樣,大越和別的國家就沒仇麽?

只要讓他們知道,大月是一塊硬骨頭,非要啃下來必是得不償失,壞處遠比好處多,必能最少逼退一方。

如此再從中斡旋一番,機會很大!

這才是黃朝的真正意圖,也是他能看到的唯一的勝算。

為此,他甚至能夠容忍墨丘的慈悲心腸,甚至先一步讓民眾渡過源河推至豫州,無非就是要爭取到墨丘的支持。

“有機會的話,可以。”

墨丘微微點頭,黃朝的盤算他當然很是清楚。

人皆有欲,哪有那麽多為國為民的英雄豪傑,黃朝做的這一切為的就是登上龍閣,但他畢竟是做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如果真能借此機會將四國聯軍拆散,出了大力的黃朝便是當了皇帝也未嘗不可,只要對方願意繼續奉行墨家之義,不去學那宗明帝就成。

“很好。”

黃朝有些興奮,努力了這麽些年,成敗即將要見分曉了,“那就等四國聯軍的人馬再次與我們交戰之時,你假裝忍無可忍出手,必會引來宗師還擊,最好佯裝敗退……我與你那友人隱於暗處,尋覓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