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波瀾已起

朱厚照開始有些沉迷於某種特別的東西。

或許是古時候如葵兒一般的身型之人難找,又或許是喚醒了他上一世的點滴記憶,無論怎樣,他都有些難以自拔。

一連幾日,他都沒再去其他的宮裏。

若不是他心中還有一個明君、強國的信念,怕是真的要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皇帝對敬妃偏愛肉眼可見,令夏皇後都有些驚詫,畢竟以往從未見過這樣。於是乎她也會忍不住會到長安宮去瞧一瞧。

長安宮,是內廷東六宮之一,嘉靖以後若見到景仁宮,那便是此宮了。嘉靖皇帝精於禮學,經常性的給各種東西改名字。

長安宮為二進院,正門面南,上有長安門三字,門內放置了一座石影壁,繞過去到達正殿之前,是一片四方場地,擡頭便見面闊5間,東西有配殿各3間,都是黃琉璃瓦歇山式頂。

皇後一到,敬妃領銜跨門檻出,太監、宮女一行三十幾人全都跪倒。

“拜見娘娘!”

“都起吧。”

夏皇後伸手去拉,不過等敬妃真的站起來,便高過她足足一頭了,所以她都得微微仰著頭。

皇後的身後,是兩名宮女拎著木色的食盒。

“帶了些點心,不知合不合敬妃妹妹的口味,總之先嘗試著。”

葵兒也不敢托大,忙說道:“謝娘娘賞賜。”

之後夏皇後摒退左右,屋裏便留了她們兩人對坐。

夏皇後抻著腦袋看人都走遠了,於是手掌探出袖口來,“敬妃妹妹,本宮月事遲了兩日了,你號號呢。”

敬妃大約知道是什麽意思,她先號了脈,然後略顯結巴的說:“娘娘,陛下他……”

夏皇後也不是要來責怪敬妃,一來她不是那種善妒的性格,二來她也不敢胡亂造次。皇帝雖然平時脾氣很好,但是有些禁忌是不能觸犯的。

她只是想一探究竟。

“敬妃妹妹。”夏皇後探前身子,“陛下他是喜歡了什麽?”

“啊……”

夏皇後解釋,“陛下寵愛寧妃、昭妃,也十分喜歡賢妃,但卻從未像……像對待妹妹一般。陛下又是雄才大略的皇帝,過往從未流連於溫柔之鄉,所以本宮心中卻是好奇。”

“這……”

這要怎麽講?

……

……

正德四年七月末,張璁一路西行,頂著炎炎夏日終於抵達陜西都司境內。

洪武年間,朝廷設寧夏衛,隸陜西都司。

張璁並不知道楊閣老給陜西巡撫寫信的事,所以他沒有到固原去,而是直接入慶陽府。

寧夏的人怕他,

但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此行是九死一生。

兵痞哪裏會和人講那麽多的道理,那麽多的千戶、百戶,萬一鬧得不好,說不準就要掉他的腦袋。

所以要說逼反什麽人,那張璁肯定是不願意的。

這不就相當於自己搞砸了這件事麽,鬧成那副模樣,萬一朝中有人再奏議殺了他息事寧人,那便更加不美了。

所以這一路上,張璁可不是遊山玩水,他是想了各種辦法,也做了各種心理建設。

而與他當初在淮安府所聽到的事情一樣,他的車馬一進入寧夏鎮地界,立馬便不一樣了。

接隊、送禮的人不斷。

張璁問護送自己的侍衛領隊劉躍先,“竟有這麽多人注意到我們的行程嗎?”

劉躍先也不是個傻子,“怕是沿路派了各種明哨暗哨,早就盯著張禦史了。”

“盯著本官又有何用。”張璁在馬車中邊搖邊晃。

這是天子的旨意。

若自己是對方,又該如何應對呢?

“走慢點。”

劉躍先是個工具人,說慢點,那他就慢點。

張璁在裏面想,這麽多人盯著他,說明此地問題嚴重。

於他而言,首先要將這些人所占的土地摸個情況出來,否則空口白牙,人家就不承認,那也麻煩。

但他單槍匹馬,卻也沒足夠的人手。

身邊帶的這幾個護衛一樣是人生地不熟。

情勢並不明朗,那這寧夏鎮的人,其實可以不見。見了又有何用?讓他們找個機會來賄賂自己?不見,還可以擺一擺派頭,威懾他們。

張璁搖頭,若是為了此,他都不會來這裏。

淮安府不知道要比這邊疆苦寒之地富饒多少倍。

所以半路走到一個驛站的時候,張璁停下來不走了。

省的這麽多人都來煩他。

而且一停就是兩日。

結果弄得城裏的人有些恍惚。

“這個新任的陜西監察禦史到了卻不入城,這是什麽意思?”

周昂此時在王府之中,聽到有人這樣問。

從外面望去,王府的正殿裏有數道燭火,以及燭火掩映出的人影。

“得讓此人盡快進城,他不進城,就不宣旨,不宣旨,這丈量清退的事誰來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