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霍靈山驚魂(三) 兩相知(第3/6頁)

霍言山認真聽她斥罵,待她罵完了才說:“我不會讓你陷入那種困境,我既敢帶你進山,就有能力保護你。”

“你連你自己都顧不好,被人割傷了臉差點死在燕琢城外。”花兒也不客氣,直揭霍言山老底。霍言山苦笑道:“那次屬實是意外。我慘遭了賊人暗算。”

“哪個賊人?”

“我不知道。”

花兒知曉再追問無意義,就嘆了一口氣:“哎!既來之則安之吧!我也看出來了,我與霍公子有緣,孽緣。”

說完走到那馬面前拍打它脊背:“這位仁兄也是厲害,你聞聞我的味兒,記住我,往後我再上馬你別尥蹶子,跑的時候顧著點我,別把我屁股顛開花啦!”

那馬似是聽懂了,對著天空嘶鳴一聲。花兒笑了,摸它的馬臉:“你真通人性!待咱們出了霍靈山,你做我的馬罷!”

“好。出了霍靈山,將它送與你。”

“被那些人看到就殺了我了。”

“不會,待我找到同伴,會命人送銀兩給他們。”

“好。這我就放心了。”

再出發之時,霍言山將花兒扶上馬,而後自己才上去。這一回很是悠閑,令花兒有閑庭信步之感。只是他們走的路雜錯無章,這裏那裏亂繞。

“霍言山你要把我繞暈了!你說帶我在霍靈山玩,那不應是順著一條路慢慢走好好玩麽!你總瞎躥做什麽!萬一丟了都找不回去!”花兒嘟起嘴抗議,再急了就啪一下打霍言山手:“我看你是想把你救命恩人喂狼!”

她真是有趣,令霍言山少去很多警惕。偶爾低頭看她,皴紅的臉難掩眸子的清亮,看人之時仿若會言語。他覺得這個姑娘過於傻氣了,他有些於心不忍,但想到自己的家國大業,就又狠下心來。

即便如此,他待她又實在細致。到了傍晚,他們找了個茅屋歇息,他竟將那水囊裏的水用火烤溫讓她喝,喝過了再出去找冰,烤化了為她凈口。她笑他費事,說從前出城鑿魚,渴了嚼塊冰就好了,哪有這許多事!而霍言山卻不願如此,他說:“你是姑娘家,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首先就是不能貪涼。那馬上綁著水囊等東西,能用則用,無非是費些力氣罷了!你若貪涼,身子多難受。我家姐時常腹痛。”

花兒不覺得難為情:“阿婆說我常年挨餓,比別人長得慢。”

“可憐。”霍言山真覺得她可憐,忍不住動手捏她臉:“我照顧你你不必過意不去,比起你救我兩次命,這不足掛齒。”

“哦。”

花兒想起從前飛奴也說過這樣的話,要她別貪涼少挨累吃飽飯,待她長大了就知曉有多疼了。好像他們疼過一樣。

霍言山把她當女子看待,比那白棲嶺強多了!白棲嶺總笑她雌雄難辨,嫌她慢、要她咬牙挺著,罪行簡直罄竹難書。她也因此待霍言山更和氣些,管住了自己的嘴不說喪氣話。

“你這樣貼心,你的夫人一定很開心。”她說。

“我還沒有成親。”霍言山直言:“我心不在那。”

“那你心在哪呢?”

“我是霍家最小的,但出仕最早。家父要我光耀門楣。”

光耀門楣。這些大門大戶權貴之家果然與她擔憂的不一樣,她只要吃飽飯活著就好,而他要光耀門楣。花兒不知曉霍言山這個“光耀門楣”能到什麽程度,她只覺得他似乎太執太癡。

這大冷天,他們在山裏繞了三天。花兒不知他在繞什麽,是為甩開人還是怎樣。到了第四天,他突然走了第二日的老路。在老路上,拐上了一條岔路。

那是山上眾多分岔路中的一條,極其不起眼,在路口有雜木掩映,馬蹄踩上去,雜樹倒了,霍言山下了馬。花兒看到他去伺弄那些矮樹,將馬蹄踏到的地方扶正,又去找相像的枯枝填充。

“你在造陷阱嗎?”花兒問他,其實她心中已隱隱清楚,霍言山要帶她去老巢了。待他將那些弄好,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日頭已然西斜。

他上了馬,坐得離花兒近了些,說道:“我們相互取暖罷!”

“你自己取暖罷,我不是手爐。”花兒向前挪騰,被他握住手腕:“你都被凍透了。”他說。

“那你倒是生火呀!”花兒拍打他的手,說道:“別搞這些官老爺做派,女兒家的手不是你們想摸就能摸的!”

“是是。”霍言山笑了,放開手,打馬帶她走上一條羊腸小道。那條小道可真窄,路邊的枯枝不時支出來,花兒怕臉被刮破,時左時右躲著。這樣的路商隊的車是進不來的,若想在這條路上藏匿東西,怕是要很多人手。在霍言山拴馬時,花兒看到殘雪之上有隱約獨輪車的車轍。但她不動聲色。

“還要走兩天。”霍言山說道:“這兩天路不好走,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