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禍起燕琢城(六)(第2/2頁)

飛奴回頭看一眼那貓,並未作答。白府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閃出一個人來。來人身著一身黑衣,褲腿縛著,像個練家子,對花兒抱歉:“這位姑娘,白二爺有請。”

眾人登時警惕,照夜上前一步對他拱手:“煩請給白二爺回個話,我等正在當差,不便擅自離開。”

“白二爺說請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白二爺為何要請?”飛奴擋在花兒面前,將身前的挎刀比了比。

“白二爺說白日感謝姑娘解圍,想請姑娘小敘。”獬鷹面無表情,想來這話語也是在頭腦中過了一遍,講出來才算得體。

幾人彼此看一眼,心知這一趟躲不了,照夜賠笑道:“花兒好歹是姑娘家,這夜深時候單獨進白府多少有損名節。煩請您開個恩,我們跟一個人進去,如何?”

“白二爺說請一個人,就只請一個人。”獬鷹的手向下,握住自己的刀柄,做出要強行拿人的姿態。莫說眼前這幾人,再來十數個也不在他話下。白二爺請個人他們膽敢阻攔,那可要吃些苦頭了。

雙方劍拔弩張起來,花兒卻從飛奴身後走上前去,催促獬鷹:“快走吧,問完話還要出來當差呢!”

她見識了那白二爺的瘋癲,知曉此番逃不過,既是逃不過,就不必連累別人。飛奴扯她手腕,不許她去。她好生安撫著:“飛奴哥哥,那白二爺又不是野獸,他一個大人物為難我作甚?八成是真要問話。我且先去一趟罷!”言罷兀自向前一步,卻被獬鷹攔下:“還請姑娘走角門。”

“走角門我可就不去了。你也說了,是你們二爺來請,既然是請就該有請的樣子。我偏要走這正門。”下巴微微揚起,學那白棲嶺在席間不可一世的樣子,左右能不能活到明日都兩說,痛快一時是一時,她倒是要嘗嘗走正門的滋味!

見獬鷹不動,梆子一敲喊一句:“三更半夜,小心火燭!”再來一句:“不去!”

獬鷹拿她無法,只得後退一步:“姑娘,請。”

花兒把家夥事丟到飛奴手中,轉頭安慰幾人:“不必擔憂,我除了一條爛命一無所有。他要一條爛命有何用?”

先獬鷹一步進了門,身後的朱漆木門關上之時音色渾厚,她回過頭去在門縫裏看到照夜和阿虺攔著飛奴,輕聲勸著:“會有法子的!眼下是請著去問話,他要真殺人可是白日那情形,何必大費周章?”

待她再轉身,看到傳聞中有如天上宮闕的白府,到處掛著白色帷幔,就連燈籠都罩著黑紗,透著森冷之氣。偶有當差的下人經過,拿著勁兒走路,愣是沒有一點響動。

除卻這些,當真是雕梁畫棟、別有洞天。就連那木窗欞都雕著小意山水,被光一照,深淺分明,格外好看。

獬鷹見她東張西望,忍不住催促她:“快些吧,白二爺等急了。”

“不急,反正她日後沒命看了。”

花兒聞聲望去,那白二爺站在檐廊之下,一半人陰在陰影裏,另一半人透在光裏,那模樣,像來索命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