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棄（中）（第2/2頁）

再一百個過去，他的腿骨終於承受不住，喀嚓一聲脆響，在右腳腕裂開一道縫隙。

是她不乖，不該去瞧澡盆裏面新打來的熱水。

這一次宣夜再不能承受，單膝跪地，又吐出一口血，將下半身衫子都完全染紅。

這是她死時的樣子，一個幹凈俏麗的小姑娘，死前卻肌膚潰爛，整日惡臭熏天。

“是不是不想玩了！”女孩的聲音尖利，帶濃濃血腥氣，伸出頭來：“不想玩就是說話不算數。”

而女孩將頭貼在宣夜肩膀，一直沒做聲，本來光潔的額頭，這時卻漸漸潰爛，有鮮血和著膿液，從額角緩緩滑落。

“說話不算數的人要付出代價！”她又重復這句，這次是熱切無比，充滿復仇的快感。

“1，2，3……99，100。”半夏的聲音清脆果斷。

宣夜不說話，伏低身子急急喘氣。

半夏舞起繩圈，宣夜背著女孩，很利索地鉆了進來，膝蓋頂膝蓋，在這漆黑潮濕的洞裏跳起了繩。

洞裏冷氣森森，那枚他隨身攜帶的半月形彎刀這時卻突然發亮，好比月華大盛，將洞裏每處角落都照得分明。

遊戲於是開始。

半夏將手裏長繩拋落，明顯感覺他身體裏刺出一道銳氣，把這洞穴的黝暗鬼魅生生撕破。

“好，就五百個。”那女孩應了聲，很乖很糯，頭斜斜靠在宣夜肩膀。

終於，他功力恢復了！

“五百個。五百個已經很多了，跳完我陪你捉迷藏。”

“你騙我，你明明是道士！也明明有法力！”女孩見狀一陣尖嘯，趕緊從他肩頭滑落，伸出血肉模糊的十指，一下扣住了半夏咽喉。

女孩扁了扁嘴，跳到宣夜肩頭，手緊緊攏住宣夜脖頸，不答她。

一天之內被人兩次扣住咽喉，半夏真是不爽到極點，這次是連靠了二十八聲。

“現在開始玩，我們事先說好，要跳多少個你就盡興，先立好規矩。”將繩擺好之她道，意思是準備和鬼同學簽訂條約。

“你收我，我就先殺了她！”女孩嗓子尖利，手指越來越燙，好像燃著把煉獄之火。

在半夏半小姐的字典裏，只有權衡舍棄，從來沒有退縮畏懼。

半夏的咽喉很快出現一道赤紅，然後是水泡，再接著水泡迅速破裂，居然開始潰爛。

“好。我陪你。”那頭半夏回了一句，伸手，握住了花繩。

她開始苦笑。

二

雖然同樣是掐住脖頸，可眼前這位顯然比那半個人高竿，不是要掐死她，而是要將她燙死，將她脖子烤成一根香辣鴨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