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想到剛剛自己腰腹的繃帶被拆開,難道是傷口崩開流出的血?

大不了就是個死,他又不是沒死過!

安吉咬牙閉上眼,但死過一次後,他的信念不可避免地動搖了幾分。

一刀斃命,憑借的是一口氣。

但這種緩慢的死亡過程,卻讓胸口憋著的一口氣一點一點消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吉感覺到身體裏的血在一點一滴流失,身體開始變得冰冷而僵硬,但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安靜的環境裏,黑色的頭套阻擋了他全部的視線,他一邊聽著血從身體裏滴落的聲音,一邊漫無目的地胡亂想著一些事。

一會兒是初見時阿依木對自己的照拂,一會兒是阿依木犯錯時,自己受到的懲罰。

最後腦子裏不停回放著自己斷指的場景。

去年阿依木被蕭謹行打敗,折損了五千余人,逃回突勒時,被眾人圍攻,大汗最終下令要阿依木受罰。

阿依木不想受罰,就將所有過錯推到了自己的頭上,之後又假心為他求情。最終阿依木毫發無傷,而他卻被砍斷了兩根手指。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無怨無悔的,覺得這是對三王子最有利的方法,但直到此刻,心裏陰暗的情緒被無限放大發酵,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是不甘的!

對於一個在馬背上長大的突勒勇士來說,少了兩根手指,就意味著再也無法握緊手中的刀。

他被眾人嗤笑羞辱,一遍一遍地踩進了泥土裏。

安吉根本沒辦法讓腦子停下來,他一遍一遍地回想,也越來越不忿。為何阿依木每次幹蠢事,最終都是自己來收拾。

還有那些降了了突勒兵,既然他們能降,為何他不能降?

而且就算他不降,蕭謹行將三千兵馬降了的消息遞給阿依木,自己就算僥幸逃出了西州,阿依木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安吉心中的秤,逐漸像另一方傾斜。

跑到門外遠處的幾人並沒有真的離開。

龐農指了指屋內那只正在緩慢滴水的木桶,悄悄問蕭謹行:“將軍,這方法真的有用嗎?”

蕭謹行此前也只是聽說過這種方式,但用還真的是第一次。

“注意著點,別讓他真死了。”

原來安吉身上的繃帶雖然被拆了,但是傷口並沒有撕開,甚至他感受到的濕潤,還是劉軍醫給他上的藥。

至於他聽到的血滴的聲音,也是用木桶假裝的。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安吉心理崩潰,並且用其他士兵投降以及去年阿依木戰敗的消息刺激安吉。

蕭謹行的話說完沒多久,就聽到安吉大叫了起來。

“有沒有人!我降!我什麽都說!”

連去而復返,打算看看這些人到底搞什麽名堂的劉老軍醫,也有些吃驚,“居然真的有用!”

很快蕭謹行就拿到了阿依木具體的兵力,以及將會在哪座城市集結,只是具體哪天偷襲,還沒有定下。

然而這些信息,對於蕭謹行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在蕭謹行分好了幾處人馬,準備帶著人手再去探一探的時候,雲舒興沖沖跑了過來。

雲舒左右看了看,除了要上馬出門蕭謹行外,他的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你們這是要去哪?”

“安吉招了,我現在帶人去探探烏善的虛實。”

雲舒聞言一喜,然後趕緊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蕭謹行。

“那正好,你把這個東西帶上!”

蕭謹行順手接過。

這東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盒子裝著,而只是用一只長布袋包裹著。

“這是什麽?”

雲舒興奮地催促著,“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我敢肯定,你一定沒見過!”

蕭謹行一臉狐疑,難道又是什麽新奇玩意?

布袋打開,裏面是一只銅做的圓形長管。

只是與普通銅管不同的是,這只銅管的兩端都安著透明的東西,摸起來的材質有點像玻璃。

“這是……?”

雲舒將他手中的銅管接了過來,往眼前一舉,一邊朝遠處看,一邊說道:“這是望遠鏡!”

“望遠鏡?”

雲舒點頭,“就是能望見很遠的地方的玻璃鏡。”

蕭謹行詫異,這銅管上的東西,果然是玻璃!他來不及想為何現在的玻璃,與他之前見到的那般不一樣,直接道:“真的能看清遠處?”

若是能看清遠處,豈不是隨時都可以觀察敵情?

雲舒遞會給他,“自然,不信你試試。”

蕭謹行學著雲舒的樣子將望遠鏡舉到眼前,朝著遠處看去。只見遠處的人和物,清晰得仿佛是突然出現在眼前一樣。

龐農對雲舒做出來的任何東西,都感興趣得很,見蕭謹行一直擺弄著手裏的那只“望遠鏡”,也不禁往前湊。

“將軍,將軍,這望遠鏡,也給我瞧瞧唄?”

蕭謹行手指搓了搓鏡身上,被雲舒捏過的地方,沒說給,也沒說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