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五十四章 分析與恐懼

說是要問路,可傑西卡仿佛是被喪鐘按了什麽內心陰暗面的按鈕一樣,她徑直走到了一旁被鋼鐵柵欄封閉的保安室外,探頭從小窗戶往裏看了看。

裏面沒有人,不知道保安在這種時候跑到哪裏去了。

所以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抓住柵欄搖晃了幾下,猛地一扯!

伴隨著金屬變形的聲音,整個金屬框架就被她從混凝土墻面上扯了下來,那些金屬的末端還連著一塊塊的大水泥塊,被隨手就丟在了一旁。

緊接著她擡起手肘,在裏層的防彈玻璃上磕了一下,那厚實的通明墻面頓時就爆出了蛛網般的粉碎紋路。

“我進去用下電腦。”

傑西卡朝喪鐘解釋了一句,得到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所以她跳上了窗台,轉身踢開了碎裂的玻璃,鉆進保安室去了。

蘇明也想看看她的表現,所以盡管絞殺能清晰地聞到這棟建築中哪裏有活人,哪裏有死人,他也沒有開口,只是斜靠在窗口旁看著她表演。

整個保安室裏條件還是不錯的,畢竟是吃政府撥款的機構,不光有休息室不說,後面還連著個更衣室和盥洗室,空氣中有些潮濕的水份,應該是慌亂離開的時候有人忘關了水龍頭。

傑西卡開始擺弄桌面上的電腦,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能做私人偵探,幹活的時候還同時給喪鐘解釋思路:

“保安室裏只有一台電腦,墻上卻掛了七套雨衣,所以電腦是共用的。”她敲打了幾下鍵盤,接著開始翻下面的抽屜:“一般公用電腦沒有密碼,這一台有,但密碼肯定是被記在附近哪個本子上,總有人會記性不好。”

說著話,她就找到東西了,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她開始繼續敲鍵盤。

“有了密碼就能進入系統,然後調查保安系統中的科室分布圖……嗯,這個文件?不,這是A片,好吧,這個呢?呃,更多的A片……”

她的小臉一片通紅,這實在是太尷尬了,誰知道那些個寫著‘頂級機密’,‘夜班安排’之類的文件夾裏會是那種東西啊?!

而且自言自語都被喪鐘聽去了!

蘇明笑著搖搖頭,他抱著自己的胳膊,插了一句:“試試數字編號的文件夾,關於工作的東西,保安們反而不會太在意。”

聽了他的話,女孩忙不叠地關上了小電影,打開了桌面上的另一個文件夾。

果然,那才是真正的排班表以及科室的分布區域。

“你怎麽知道會是這個文件夾?”她臉上帶著些驚訝之色,把地圖記在腦中:“你甚至沒有看屏幕。”

“法證中心這種地方啊,每天都是警察或者其他執法部門進進出出,在這裏當保安就是個熬日子的擺設。”蘇明笑著拍拍窗台示意她可以出來了:“沒有人會來搶劫這裏,這裏調查的證物都是實時聯網FBI進行資料備份的,毀掉這裏連銷毀證據都做不到,投入和回報根本不成比例。當滿桌面都是那種電影文件夾的時候,反而最不起眼的文件夾就是最正經的,這涉及到一些心理學。”

人們總是愛進行比較和評價,比如誰更美或者更醜,誰高或者誰矮,按弗洛伊德的說法來講,就是在挑選性伴侶,篩選遺傳基因的過程。

而‘比例效應’,則比下意識的本能要高一層,因為這判斷分析較為抽象的‘多’與‘少’。

比如在一百個小黑球中有一個小紅球,人們就會直接判斷紅球很少。

但當紅球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上的時候,哪怕是八十個紅球一百個黑球,都放在一個箱子裏混在一起,人們就無法一眼判斷究竟是那種顏色的球更多了,需要依靠統計或者其他的方法。

比例效應,其實就是選擇者從下意識到主觀意志之間過度的一個心理過程。

有些人哪怕紅黑球數量相差一兩個,他也敢斷言某一種球體多;有些人即便紅黑球相差二三十個,他也想要數一數,來確定具體數量。

這說不上哪種更好,只不過是兩種人而已,前者更感性,後者更理性。

而代入眼前的案例則很簡單了,作為在毫無未來的崗位上熬日子的保安,他們下意識就會希望工作越少越好。

所以那個存放真正工作內容的文件夾,一定就是桌面上眾多文件中最獨特,至少能被‘認為’是最少的那一類。

誰都希望工作少一些,這就是人性,倒不是說好逸惡勞,只是誰不想輕松賺錢呢?

工作並不會因為保安們的主觀意願而減少,該巡邏還是要巡邏,該值班還是要值班,這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所以就是這樣,你懂了麽?”

一路上蘇明給她大概解釋了一下,講完的同時,正好到了停屍房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