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格爾的目標

在格爾的家鄉，過去人們認知宇宙全憑肉眼，可即使是親眼所見，卻依舊有很多晦澀的事物難以理解。

比如在幹旱貧瘠的世界中如何生活？而死亡為什麽總盯著他們不放？為什麽他們的日子過得如此艱難？

他從小就被教育，群星乃是逝去的祖先之眼，他們在天上和神明一起看著地上的人。

有名有姓的祖先在格爾的認識中，也就是那些曾經活著，曾經證明了自己值得被夜幕擁抱之人，他們被神明接到天上，共享幸福的生活。

那該死的恒星帶來了無盡的痛苦，而無法證明自己的人便因不虔誠而死，他被告知，若是不能給神提供貢品，他們的世界將會燃燒殆盡。

那時候格爾還小，卻知道被烈陽灼燒的痛苦，想象到整個星球都可能因為不虔誠而焚毀，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因為恐懼，他對神明曾經無比尊敬。

但在他先後失去了母親，妻子，兒子之時，他也會思考，當凡人需要這些神明之時，他們又身在何方？

當他需要這些神明之時，他們又在何處？

他們還在天上，在那老地方，紋絲不動。

在格爾族群的神話中，宇宙中第一位神明叫做黑暗之神，他誕生後凝視著身周的虛空，內心被寂寞所占據。面對此情此景，這個神流下了一滴悲憫的眼淚，於是整個宇宙就從這滴眼淚中誕生了。

這個神以大毅力，大勇氣，大計劃創造了一切，也創造了格爾的種族，讓他們生活在創造出的星球上，接受‘升入天國’前的殘酷試煉。

格爾很久以前是相信這個故事的，很久以前。

然而當現在格爾按照神話所說，來到一百四十億年前時，他發現這也是個謊言。

“不出所料。”

格爾對自己和黑劍都這麽說，宇宙早已成型，甚至第一次眾神之戰造成的殘破星河還橫亙在宇宙之中。

他來到了自己曾經來過一次的地方，在未來的某一天，剛剛獲得黑劍的格爾曾經來過這裏，殺掉了不作為的神明們。而他這次來，更是見到了那些神明們的祖先，一群猶如噩夢般扭曲的變異古神們。

也許是受到了地球眾神之戰的波及，六十億年的時光還不足以抹去亞圖姆和邪神們大戰對於主維度造成的副作用。墜落在這裏的古神生命力非常強大，即便他的殘軀像是受到了輻射一樣扭曲變形，四分五裂。

可此時這些裂開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獨立的新個體，他們之間又彼此媾合，在漂浮的星球殘骸上繁衍著後代。

當格爾站在這漂浮於空間的碎石上時，他見到了虛空中誕生的那群蠢貨，根本沒有什麽因為寂寞而悲泣的神明。他的身旁只有一群畸形生物在哀嚎哭泣，他們才誕生幾分鐘卻已經因為體內的痛苦在祈求一死。

格爾沒有看到什麽宏偉的計劃，也沒有看到仁慈又全能的神明大顯神威，他只看到了身邊全是古神們近親交配的產物，而這些混沌原始的二代神對於古神來說，既是食物又是肉質玩具。

他看著那明顯是在數十億年前被打壞了腦子的古神們，雙手捏著一個二代神就往嘴裏送，露出癡傻的笑容。格爾並不失望，盡管這幾個扭曲變態的古神再次讓屠神者認識到了生命的下限，可他依舊清楚他們有用。

古神之心，神明炸彈所需要的重要部件，這些古神的心臟將賦予那顆炸彈以神性，並且將之變為屠戮眾神的終極武器。

凡人恐懼眾神的時代終將過去，而神將會恐懼凡人。

黑劍形成的盔甲在他身上流動，漆黑的巨劍被他握在了手中，他從星球殘破的廢墟中高高躍起，朝著遠處一臉癡笑的古神躍去，猩紅色漸漸占據了他的視野。

“蒙昧野蠻的神！去死吧！我名為屠神者格爾！”

……

嘩啦。

水聲翻動的聲音，一只手伸出了血池，而很快黑色的粘稠物質跟上了這支手臂，形成了殘破的盔甲。

“不可能。”

還是那處永恒之池的旁邊，被留有活口的時間之神末裔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哀嚎。

格爾扒住了池沿，將自己拉上了岸，他成功完成了目標，並且回到了自己的時代。被他作為目標的幾個古神雖然盲目癡愚，只知道近親交配以及吃吃喝喝，但實力毋庸置疑。

能夠從第一次眾神之戰中活下來，還只是被打壞了腦子，當年的實力就差不到哪去。

格爾手持黑劍和他們交戰，戰鬥持續了好幾年之久，他不知道多少次陷入死亡的邊緣，就連共生體黑劍都被打得破破爛爛，甚至到戰鬥末期自愈都停止了，不過在擅長弑神的共生體指點希下，他還是笑到了最後。

“抱歉讓你失望了，但屠神者還活著。”格爾咧開嘴笑了，他笑得是那麽暢快，殘破的黑色盔甲和滿身鮮血讓他顯得無比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