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死因

史蒂夫有些茫然地走進教堂,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從沒有像這樣步履維艱。

能夠進入教堂內的人大多數史蒂夫都不認識,還好有幾個熟人,比如和霍華德交好的幾個後勤處博士,他還在這裏看到了瞎眼的尼克弗瑞,少有地穿上了軍裝,像保安一樣站在大門內側的陰影裏。

“史蒂夫。”

弗瑞嘆了口氣和美國隊長搭話,又像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

黑人特工和威爾遜先生並不熟,只知道他是SSR以及後勤處的重要贊助商之一,而且和史蒂夫情同父子。

所以他來了,也許目的並不單純,但還是來了。

“尼克。”史蒂夫朝他點點頭,向著聖壇的方向張望,那巨大的棺木此時就放在聖壇上:“佩姬來了嗎?”

弗瑞搖搖頭,他也看向前排的人群:“她今天需要去白宮見總統,列席部長級安全會議,實在走不開。”

史蒂夫咬了咬牙卻只是發出一聲長嘆,他沒有多說什麽,徑直走向前方。

棺材是敞開的,方便親人朋友們瞻仰遺容,而琴酒正站在棺材旁痛哭,不時拿起小手絹擦拭著雙眼和臉頰。

此時一個坐輪椅的光頭中年人正在和她說話,距離太遠,史蒂夫聽不清說的是什麽,只能看到那個人推著輪椅湊到棺材旁勉強看了看,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古怪。

隨後光頭離開聖壇,回到一處角落一言不發,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滿頭銀發的中年人,臉色非常嚴肅,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夾克,顯得風塵仆仆。

隨著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短,終於輪到了史蒂夫,而此時小王和秘客正攙扶著琴酒,她好像哭得都站不穩了。

史蒂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只能在褲子上擦著自己的掌心,小聲地說:“我來了。”

琴酒擡頭看了看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了就好。”

“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突然?”史蒂夫被琴酒拉著湊到了棺材旁,只見棺材裏是一具燒得半焦的屍體,穿著筆挺的西裝,躺在鮮花叢中。

一張斯萊德的大幅頭像照,被用幾枚醫用訂書針釘在屍體臉上。

他總算明白之前那光頭為什麽臉色古怪了,這給臉上貼照片也太……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早已被悲痛充滿,顧不上那些細枝末節了。

琴酒一邊擦眼淚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昨天晚上他獨自出門,說是要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你,還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漢堡,結果卻因為路上心臟病復發出了車禍,等到消防隊趕到,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屍體從起火的車輛殘骸中搶出來……”

小王此時適時地遞上一個牛皮紙袋,這個紙袋有火燒火燎的痕跡,還有被滅火劑造成的幹粉痕跡,上面畫著黑黃相間的W標志,是再常見不過的威爾遜快餐。

史蒂夫用顫抖的手伸進紙袋掏了掏,取出了一個以彩紙包裹的漢堡,此時面包已經冰涼,裏面的肉餡也流出了油脂,在紙上留下一片濕潤。

這一切都讓史蒂夫想起了以前,想起當初他和巴基到碼頭找工作,那是吃到並帶回家的就是這種,裏面是牛肉碎餡,用油煎過,這是他最熟悉不過的食物了。

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經常去吃這東西,想起和巴基在一起的日子,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

而隨著回憶彌漫,斯萊德的面龐也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帶著兩人出去吃飯,帶他們去遊樂園,教給他們很多道理。

二戰時他甚至開著飛機穿越德軍封鎖到前線看望自己,在戰後也次次從各方面幫助自己。

可現在,他死在給自己送給漢堡的路上,就連屍體都燒成了這樣……

就算琴酒沒有說什麽怪罪的話,可史蒂夫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他把一袋漢堡抱在胸前痛哭,跪倒在棺材旁邊,伸手去抓屍體的手。

“這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麽長時間不見你,教父,都怪我……”

他像是爛泥一樣掛在棺材邊上,恨不得自己跳進棺材裏去把教父換出來,無聲地哭得死去活來。

在一旁和神父說話的霍勒威趕緊過來攙扶他:“史蒂夫,振作一點,他一直都有各種老年病,只是瞞著你沒說罷了。他的離去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損失,他贊助我的醫院幫助沒有醫保的窮人,設立的公益基金拯救了千千萬萬的人,他是個好人。”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史蒂夫又想起了當年大蕭條時,有小半個紐約全是靠斯萊德生存下來的,他被很多人認為是聖人。

“嗚!”史蒂夫發出了哽咽聲,他死死拉住屍體的一條胳膊不願放手。

這時霍華德出現在了史蒂夫的身邊,和霍勒威一左一右架起了他,嘴裏還說著:“別耽誤太久了,他生前是很守時的,遺囑中有一條就是想盡快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