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蝙蝠俠的夢境（上）

“爺爺？”

“哦？”

布魯斯從沙發上坐起身子，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人老了以後，就是容易犯迷糊。

這是韋恩大宅的書房，精巧漂亮的壁爐裏，火焰正在熊熊燃燒，雖然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但屋內依舊很溫暖。

他就坐在壁爐前不遠的沙發上，腿上蓋著一條毯子，旁邊的小圓桌上還放著半杯沒有喝完的威士忌，在火光之中泛著波光。

剛才出聲叫他的，是他的小孫女，達米安的女兒，今年四歲。

此時小姑娘正穿著一條白色的蓬蓬裙，背著手站在書房的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著他。

“怎麽了？我的小公主？為什麽不和他們去玩？”

在門外，可以看到有許多孩子，他們開心地大笑著，進行著奇怪的遊戲，布魯斯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他已經看不懂那些遊戲有什麽好玩的了。

“爺爺，我要你給我講故事。”

“好吧，我給你講講佐羅對抗總督，並且贏得總督侄女芳心的故事如何？”

“不，那都是假的，我要聽真事。”小姑娘搖著頭，發辮在空中舞動，臉上露出了‘你還當我是小孩子’的那種不滿表情。

“好吧，那你去書架上挑一本蝙蝠俠的故事吧，我來講給你聽。”

在書房中靠墻擺放著十幾個高大的書架，那裏面全部都是關於他早年的經歷，在十多年前，他終於把全世界所有的壞蛋都關進了最安全的監獄，他可以退休了。

書架上不光是記錄這些事情的回憶錄，還有哥譚政府發給他的各種紀念品，他和一些老朋友的合影。

小姑娘湊近書架，雙手背在身後，走來走去地打量著書脊上的名字，像是在挑選什麽。

“可是這也太多了。”

布魯斯捏捏自己的眉心，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所以我需要把它們都記錄下來，但盡管如此，它們中有一半都是互相矛盾、無法銜接的，不過我向你保證，它們都是真的。”

他掀開身上的毯子，張開雙手，笑著對她說話，充滿了慈祥。

他已經老了，只是個退休的老人。

小女孩一溜煙地跑到他身邊，熟練地爬上他的膝蓋，還用粉嫩的小手扯起毯子來把自己也的小肚子蓋住。

她把手裏的書本遞給布魯斯，布魯斯接過來，發現書名叫做化學公司謎案，這是一切的開始。

“爺爺，我要聽這個！”

布魯斯的目光也不由地隨著轉移，他看到了書中搭配的照片，記憶也隨之湧來，那是他第一次作為蝙蝠俠參與到哥譚的案件中。

“奇怪，我記得故事不是這麽開始的……”

“別犯迷糊了，爺爺，它，就是這麽開始的。”

小姑娘摟著他的脖子，眼睛盯著書本，在他耳邊嬌聲說道。

“啊，對，我在想什麽呢，真對不起，一切都是開始於那扇窗戶。”

他笑著摸摸小姑娘的腦袋，重新舉起了書本。

……

一切都始於一扇窗戶，一聲尖叫。

“出來，我知道你在那裏！”一個年輕的男子舉著一把手槍，戰戰兢兢地對準房屋角落中的黑暗。

一枚蝙蝠鏢從另一個角落飛來，打掉了那把手槍。

“我早就進來了，對於你來說，重返犯罪現場不是什麽好主意。”

年輕的布魯斯邁步從黑暗中走來，他穿著自己的老式制服，就是他不太喜歡的，藍色和灰色搭配的那一套。

“你是誰？”男子捂著受傷的手腕，驚恐地看著他，在他的雙眼中，只有一個人型的蝙蝠。

“我是來幫忙的。”布魯斯冰冷地回答他，這個男人已經被嚇壞了，他判斷男子之後說出的都會是真話。

“你和那些警察一樣，會覺得是我殺了我父親，對吧？！”

“不，我們不一樣。”蝙蝠俠只是淡淡地否定，男子恐懼的樣子並不會讓他心軟：“你父親早就死了，你當時只是拔掉了他胸口插著的匕首，使你的指紋留在上面。”

“我沒有殺他，當時我看到窗外有個黑影！我想救我父親。”

蝙蝠俠沒有說話，只是漸漸靠近那扇窗戶，在人類心臟被貫穿的時候，假如不拔出匕首，也許還能多活個幾十秒，但一旦拔出，立刻就會發生大出血，當場斃命。

不過這個男人明顯沒有殺掉父親的那種勇氣，這種知識還是不要說了。

蝙蝠俠湊近了玻璃，上面密密麻麻地遍布著各種的血跡，血跡位於玻璃的另一面，好像呈現出一個奇怪的圖案。

“是鳥類，它們經常莫名奇妙地撞在這扇窗戶上。”男子出聲回答了蝙蝠俠的疑惑。

“這血跡，有些不對勁。”

……

“這血跡，不對。”沙發上的布魯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停止了翻書，畫面就停止在了那扇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