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第2/5頁)

“他……他死了?但他不是不死者嗎?”

帕爾默回過神來,神情變得憤怒起來,他無法接受,自己居然遺忘了自己的搭档,如此重要的事,怎麽可能在自己的心裏這麽輕描淡寫地消失了呢?

此時再看向這宏偉的宮殿,頭頂的冠冕,一種更大的恥辱感從帕爾默的心底升起。

他明白,能打贏那場最終的決戰,全是依靠著伯洛戈的犧牲,自己眼下享受的這一切,如同竊取了伯洛戈的犧牲。

沃西琳雙手捧起了帕爾默的臉,強行讓他看著自己。

她低聲道,“帕爾默,有時候並不是失去什麽,才能得到什麽。”

說著,沃西琳看向那僅剩幾步之遙的王座,“或許,是先得到了什麽,才會失去些什麽。”

“這一切,已經近在咫尺了,不是嗎?”

沃西琳放開了帕爾默,將這一切交由他自己決斷,帕爾默則站在這階梯的中段,上不能觸及王座,下也無法回歸大地。

“伯洛戈已經死了,為一個死人放棄一切,顯然有些不明智,不是嗎?”

沉默了很久後,帕爾默對沃西琳竊竊私語道,“我可以用很多辦法去紀念他的,我們的一個孩子會叫伯洛戈·克萊克斯,我會在誓言城·歐泊斯的中央,為他塑造一座黃金的雕塑,我會把他的名字寫進諸國的教科書裏,我將要求全世界人都記得這個名字,令他永不被遺忘。”

面對帕爾默的種種許諾,沃西琳僅僅是微笑地看著他,不認可,也不做否決。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不是嗎?”

帕爾默再次說道,“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向前,總不能被一個死人絆倒在地。”

沃西琳微笑著,所有人都微笑著,大家齊齊地注視著帕爾默,無論是他為自己辯解,還是怨恨什麽,所有人都坦然地接受、包容著他的一切。

“你們也沒有什麽異議,對吧?”帕爾默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可是世間的君王了啊,一位至高的君王,為一個死人、一段早已注定的過去,而殫心竭慮的,未免有些太失態了吧。”

“是的……就是這樣。”

帕爾默不斷地重復著,他已經不再是和沃西琳等人講述自己的想法了,他更像是把這一切說給自己聽,去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既定的事實,好令自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接受這至高一切。

向前,繼續向前,至高的王座近在眼前。

帕爾默向前邁步,登上這神聖的階梯,但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充滿了掙紮和痛苦。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仿佛這至高的力量代表著無盡的誘惑和危險,它低語著的力量和永恒,如同一個甜美的陷阱,引誘著帕爾默走向黑暗的深淵。

帕爾默試圖用理智去抵抗這種誘惑,他告訴自己,這只是虛假的承諾,是邪異的詭計。

可是……可是魔鬼們已經死了,又有誰要騙自己呢?

帕爾默弄不清楚,他覺得自己的思緒變得越發混沌、混亂,他想要停下來,身子卻不受控制般,固執地繼續向前,帕爾默強迫自己回頭,那股詭異的力量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它似乎能看穿帕爾默的內心,準確地擊中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和恐懼,向他展示了一個充滿權力和榮耀的未來,讓他置身於一個無法抗拒的夢境之中。

沒有人能輕易地拒絕權力與永恒。

帕爾默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而有力,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在逐漸崩潰,那股黑暗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地侵蝕他的心靈。

他試圖尋找一絲光明,一絲能夠指引帕爾默走出黑暗的力量。

不,黑暗?哪有什麽黑暗,自己明明正走向充滿榮光的未來啊。

絕望與無助、興奮與狂喜,諸多復雜、矛盾的情緒在帕爾默的心底咆哮、嘶吼,他覺得自己就像在波濤洶湧中求生的旅人。

冰冷的海水正一重重地擊打著帕爾默的身體,消耗著他的體力與理智,帕爾默感到自己正滑向某種深淵……無底的深淵。

“為什麽要抗拒呢?帕爾默。”

帕爾默問詢著自己,“成為世界的英雄、永恒的君王有什麽不好的嗎?你為什麽要拒絕呢?”

“很累吧,帕爾默。”

帕爾默的身子顫抖了起來,每一步都顯得極為吃力,像是馱著千鈞的重擔。

“只要低下頭,只要順從它,你將不再感受到痛苦與疲憊,同時,你將擁有世人渴望的一切。”

帕爾默勸導著帕爾默,帕爾默不明白帕爾默為什麽要拒絕帕爾默,帕爾默不知道帕爾默到底在留戀什麽。

帕爾默、帕爾默、帕爾默與帕爾默……

隱約間,朦朧的聖光從天穹盡頭落下,它輕易地穿過了黃金的宮殿,落在那王座之上,天神在那光芒中若隱若現,向著帕爾默致以微笑,歡迎著帕爾默加入天神之列,成為那至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