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日記、線索與起源

“看完了。”

揉了揉已經困得睜不開的眼睛,楚光放下手中的日記本和摘錄關鍵信息的筆記,並丟開了捏在手上的筆。

雖然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裏面的故事仍然給他提供了不少有趣的線索。

一開始他以為這本日記講述的是一群幸存者泯滅人性,最終蛻變成掠奪者的故事。

結果後來總結下來,其實就是單純的現代版農夫與蛇。

日記中出現的主要人物一共有三個。

日記的主人名字叫李修,一名普普通通的體育新聞記者,姑且稱之為小李。

另一個則是一位名叫孫萊的女人,姑且稱之為小孫。

而第三個人,則是小孫在避難所裏擔任警衛的丈夫。

由於日記並沒有提到這位警衛的姓名,姑且稱之為“苦主”好了。

因為讀完了整本日記,楚光就一個感覺,這位活在黃毛日記本中的老哥實在是太慘了。

日記的開頭敘述的很平淡,從浩劫中幸存下來的小李用回憶的筆觸,簡單地敘述了核戰爆發時自己的所見所聞。

當時清泉市北郊的體育館正在進行一場區域籃球賽,比賽正進行到後半段,正是緊張激烈的決勝環節。

而就在這時,廣播突然拉響了核打擊的警報。

【……幾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甚至就連我的助手都以為,這音效是主辦方安排的活躍氣氛的特效。然而我還是慌了,幾乎是本能地跑,本能地沖進了地下室,找到了放在那裏的休眠艙。當我兩只腳跨進去的時候,我產生過一瞬間的猶豫。】

【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拙劣的玩笑該怎麽辦?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我的觀眾們就會把我忘得一幹二凈,我將一無所有……但我最終還是關上了門,並打開了啟動按鈕的保險。】

【周圍開始變冷,我的意識一點點遠去。而當我再次睜開眼,推開艙門,門上的機械表用事實告訴我,核戰確實發生了,我沉睡了有三年多,現在外面已是物是人非。我賭對了,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幸運……我寧可錯的是我,一切都只是個拙劣的玩笑,至少我還能從主辦方那裏拿到一筆不菲的賠償。或者讓一切幹脆結束在三年前,死在烏托邦中並不是一件壞事,活著反而是一種折磨。】

後面一段,小李從他的視角,描述了當時街上看到的畫面。

支離破碎的街道、千瘡百孔的混凝土大樓,以及被隨意拋棄在街上任由烏鴉啄食的死屍——一切如同地獄。

令人絕望到窒息!

明明是8月,天上卻已經開始飄雪。灰蒙蒙的天看不見陽光,也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終於在快要倒下之前,他在附近的廢舊輪胎廠裏,找到了一夥同樣幸存下來的可憐人。

在那個人性遠沒有泯滅的年代,輪胎廠的幸存者們救助了他,而他也在那裏遇見了一位名叫孫萊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一名護士,帶著一名不到7歲的孩子,核彈爆發時和丈夫走散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丈夫。

李修很同情她的遭遇,表示願意幫助她。

寫到這裏的時候,日記中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是他倆的合照,那個女人雖然臉上寫滿了風霜的痕跡,但看得出來姿容姣好。

楚光並不在意他倆的感情發展,也不在意這其中復雜的倫理糾葛,於是快速跳過了至少30頁的心理活動和細節描寫——直到他終於看見了真正令他感興趣的線索。

小李和小孫倆人,用搜尋來的零件組裝了一台原始但可靠的收音機,並且成功收聽到了一條來自避難所的廣播。

而廣播中的那個人,正是孫萊的丈夫——也就是那個在避難所擔任警衛的苦主。

三年來,廣播一天也沒有中斷過,每天正午時分準時響起,一直播放到下午三點結束。

而廣播的內容,也是三年如一日地尋覓著與自己失散的妻子和孩子。

當意識到自己的丈夫從未放棄過尋找自己,原本已經有些動搖的小孫,趴在小李的懷裏哭出了聲來。

楚光能感覺到,這本日記的主人似乎不是很開心,甚至都沒有在日記中提到她丈夫的名字,只是用那個男人來代稱,一筆帶過了整個事情。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漸漸開始有趣了起來。

作為避難所的警衛,核戰爆發之前苦主就被關在避難所裏。

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活著,他立刻想辦法聯系上了自己曾經在警局工作的朋友,指引他的朋友帶著物資,前去救助了那些生活在輪胎廠裏的可憐人。

這些物資派上了大用場。

不止如此,苦主憑借著避難所中幾乎無限的知識儲備,從電子圖書館查閱能用的上的資料,積極地幫助輪胎廠的幸存者們收集有用的物件,建立自己的庇護所,對抗嚴寒天氣與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