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予墨睜眼,反應許久才意識她罵什麽了。

一個星期一個就算罵人了嗎?按照她以前,非要問問傅硯禮多少次,看他繃著臉叫自己名字,但現在,躺在同一張床上,尷尬起來她也有份。

她將手裏的東西放回來,關上抽屜,也不敢再亂碰,怕還有什麽驚喜等著自己。

“睡吧睡吧。”放下手機。

傅硯禮問:“能睡著嗎?”

“盡量吧,明天還要回去不是嗎?幾點合適?”林予墨問。

按照規矩,她該回趟自己家。

“如果起不來,可以中午過去。”

“行,睡覺!”

燈再次關掉,兩人躺下來,房間裏安靜下來,她睜著眼,視線逐漸適應微弱光線,腦子裏閃過千奇百怪想法,想她跟傅硯禮的關系,朋友之外多層關系,相處起來再也沒辦法像以前自然,最後想到那一抽屜套上,注定只能等到過期扔掉。

旁邊的人似乎睡了,她閉著眼,意識清醒,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睡意模糊間,腹部隱隱有墜痛。

起初不在意,眼下這麽晚,想著忍忍過去了。

天色漸白,疼痛加劇,她疼得手腳蜷縮起來,唇邊禁不住溢出聲輕嘶。

傅硯禮被吵醒發現她的不對勁,坐起握住她的手臂,她轉過來看,臉色慘白沒血色,額頭到肩頸處汗涔涔,額間碎發被濡濕貼著皮膚,她閉著眼,眉頭緊蹙,痛成一團。

她抱著肚子,連說話的力氣都無,輕不可聞:“傅硯禮,肚子,肚子好疼。”

傅硯禮已經從床上起來,說:“可能是生理期到了。”

林予墨才想起來,這段時間忙著結婚,因為各種原因下,姨媽提前,她想著時間沒到,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先去洗手間。”

傅硯禮將她從床上抱起來,進洗手間,放在馬桶上,遲疑下,問:“你,自己可以嗎?”

林予墨摁著肚子,這時候也顧不上羞恥,點頭說可以。

傅硯禮出去,將門帶上。

林予墨低頭查看,看到暗色血跡,的確是生理期到了,痛經是老毛病,前兩天總要難受,吃點止痛藥,症狀要好得多。

但搬新家,她一些東西也沒來得及搬過來,也不記得有沒有備止痛藥,眼下還有個問題,姨媽巾。

洗手間門被敲響,玻璃上印著傅硯禮模糊身影,他問是不是。

“是。”腹部抽疼,她低著頭緩緩。

“我把東西給你放洗手台,你能取嗎?”

林予墨從喉嚨裏溢出聲:“嗯。”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開出一條縫,傅硯禮伸手進來,在洗手台放下後便抽回來,門又合上,洗手台上,是幹凈的內褲跟一包姨媽巾。

換的過程有些艱難,她倒抽幾口冷氣,出去時,腳步浮軟,擰開衛生間的門,傅硯禮等在外面,已經換好衣服,她的一件長外套,以及她的包。

她錯愕,問:“去哪?”

“醫院。”

不字還沒說出口,林予墨被抱起來,傅硯禮擡步,下樓,到車庫,放她到副駕的位置,拉來安全帶系上,他繞過另一邊上駕駛座,打開扶手的箱蓋,是布洛芬,礦泉水擰開瓶蓋一並遞過來,他讓她先吃一粒緩解症狀。

疼痛讓神經也一並被麻痹,她吃掉藥,才想起車裏怎麽會有止痛藥。

“一直有。”傅硯禮發動車子,從車庫開出去,天已經大亮。

林予墨挪動下身子調整舒服些的姿勢,這一早上她只記得疼,傅硯禮將一切安排好,條理清晰,以至於有種剛睜開眼,就已經坐上車去醫院的錯覺。

車速很快,搶在綠燈變紅前一秒開過,她緩了緩,道:“我吃藥了,沒準開去醫院的路上就好了。”

“現在怎麽樣?”

“……疼。”

“還是去醫院更好。”

他視線平直,側臉堅毅。

傅硯禮直接抱人進去,一路門診、開單、最後輸液,誇張開一間單人病房,等回過勁時,她已經躺在病床上,護士姐姐握著她的手,紮入針管。

她聽見他在門外打電話,跟她爸媽報備,語氣平靜鎮定,說已經沒事,已經在醫院,輸完液就好。

她瞥眼看過去。

只看到個背影,兩肩寬闊,背影顯得高大,食物中毒那次也是,只要他在,好像什麽事都能迎刃而解。

冷靜,鎮定,足夠可靠。

視線往下,怔愣片刻,又覺得好笑,忍不住扯出個虛弱的微笑。

傅硯禮進來,恰好看見,問她笑什麽。

林予墨眼神示意他往下看,什麽都穿戴整齊的人,腳上踩的是雙居家拖鞋,還是她挑選的,粉藍的情侶款,上面有幾個兔子胡蘿蔔小的玩偶裝飾,跟他的氣質極為不搭。

傅硯禮看見,也一時啞然。

林予墨也沒好到哪去,穿著那套紅色絲質睡衣,就在外面搭件外套,進醫院時忍不住裹緊全身,整顆腦袋埋進他胸口,生怕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