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它爹去

黎清想過有可能會出岔子,但沒想道岔子出得這麽快。

他是晚上在家加完班,蓋上電腦準備刷牙睡覺的時候接到的李縝的電話。李縝邊說話邊喘氣,好像是一邊跑八百米一邊打的電話。

“哥,能不能幫我去看一眼狗,”李縝說,“求你了。”

黎清看了看時間,心裏有點惱火,但李縝說得著急,怕真的出什麽急事了,黎清也只能按捺下火氣,答應了他。

李縝聽出了他不開心,頓時也沒再說話,電話那頭只聽得到喘氣聲,過了好一會兒,李縝才壓著嗓子,不住地小聲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該聯系誰才好……”

黎清的手機開著免提,飛快地換了衣服,拿上車鑰匙準備出門。

“行了行了,”他說道,“回頭再說。”

李縝剛才匆匆忙忙說了下情況,Sunday是交給李縝的室友小釘照顧著,一開始都好好的,今天小釘突然給李縝打電話,說Sunday不肯吃東西,還不住地嚎,嚎了一陣之後又停了,只是還不肯吃東西,後面小釘的電話突然就打不通了,一整天下來怎麽打都打不通,所以才拜托黎清去看一眼。

黎清按照李縝發來的定位導航過去,大半夜的沒多少車,很快就到了,那是李縝和小釘合租的一個地方,在創意園裏頭,不是住宅,黎清看著覺得像個倉庫,裏頭還亮著燈,黎清上去按了門鈴又敲了門,沒有人聲也沒有狗叫。

怪瘆人的。

黎清按照李縝的指示,在門邊的綠植花盆底下摸到了備用鑰匙,給自己做了點心理建設,利落地開了門。

裏面很空曠。

真的是個倉庫,水泥地水泥墻,墻上有點看不懂的塗鴉,幾乎沒有裝修,目之所及大約五十個平方左右的一樓大廳裏,放著一個很高的油畫畫架,畫幅上只有線稿,旁邊零散放著折疊梯,還有一些顏料和畫具。

一樓還有廚房和洗手間,沒有人。

“有人在嗎!”黎清叫了一聲,沒有回應,只有回音。

他順著金屬樓梯往二樓走,二樓有一條走廊,走廊左側是兩個大門緊閉的房間,右邊是金屬欄杆,走廊盡頭還有個小小窄窄的金屬樓梯,應該是通向天台。

黎清推了推第一個門沒推動,又去推了第二個門,一推就推開了。

是個很小的臥室,裏頭亂糟糟的,什麽雜七雜八的破爛都有,黎清一眼就見到了Sunday氣定神閑地趴在房間正中間,懶洋洋的,聽見門開了也只是瞄一眼,看起來精神狀態十分穩定,不像是會絕食狼嚎的樣子。

黎清第二眼就見到了放在房間角落的狗籠子。

狗籠子很大,可能本來並不是放在這裏的,因為黎清發現狗籠子旁邊堆了很多被壘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大約是狗籠子占了這些東西的位置,顯得它們放得格外局促淩亂,狗籠子是關著的,裏頭蜷縮著個人。

“搞什麽啊。”黎清一腦門子黑線。

籠子裏的人動了動,揉著眼睛翻身坐起來,睡眼惺忪,一見到黎清杵在那兒,立馬叫道:“終於來人了!放我出去啊!我要餓死了!”

黎清無語死了,過去幫他開狗籠子。

這個估計就是李縝的室友,怪不得叫小釘,他臉上打的洞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帶滿了金屬釘環,人卻長得像個豆芽菜似的,蒼白得像十年沒見過太陽。

他爬著出了狗籠的,像不會走路的喪屍,從一堆黎清看來像是垃圾的東西裏,翻出了一包餅幹,哢嚓哢嚓地啃完了。

黎清摸了摸Sunday毛茸茸的腦袋,問道:“李縝叫我來的,這是怎麽回事?”

小釘哭喪著臉:“我快被這狗整死了。”

按他說的,Sunday在前兩天還好好的,吃喝拉撒一切正常,和往常一樣,乖得飛起。昨天小釘帶他出去溜了一圈,腿上沾了點泥,不至於要洗澡,小釘就接了盆水,想幫它洗洗腳,誰知道它就不願意了,將水盆掀翻了,開始絕食嚎叫。

小釘被它鬧得頭疼,哄了一整天,雖然還是不吃東西,但好歹不嚎了。小釘想著讓它進籠子睡一會兒,它怎麽都不肯進,還把小釘的顏料叼著甩進籠子裏,小釘罵罵咧咧地趴著進去撿,Sunday腦袋一撞,把籠子門一下關上了。

黎清:“…...”

小釘控訴道:“這狗成精了,會開籠子,它爹特意給他買的高級鎖,好關不好開,反正我打不開。”

Sunday適時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趴在自己交疊起來的前腿上,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黎清腹誹道,這狗果然不是個善茬。

“那現在怎麽辦?”小釘問道。

黎清無奈地攤手:“我也想知道。”

他們又試著倒了點狗糧給Sunday,它還是一口不肯吃,罐頭凍幹零食什麽都不好使,好像突然入定的老僧,眼皮也不見擡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