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我是忠臣

不多時,邵淩和牛臯兩人到來,在桌邊坐了。

王宵獵道:“許久沒有這麽多人坐在一起了,今天甚是難得。左右沒有大事,也不是在軍中,今夜大家盡情暢飲。正經的事,明天再說。”

眾人一起叫好。

牛臯道:“節帥,我喜歡飲烈酒。哪個耐煩喝這些,水一樣!”

王宵獵道:“既然如此,那便換烈酒來。現在幾乎每個縣都有釀烈酒的作坊,生意不錯。特別是做苦工的人最喜歡喝。忙碌了一天,晚上喝一杯烈酒,睡覺特別香甜。釀的多了,總有一些作坊比別人釀得更好。唐州有一個賒旗鎮,鎮上本有釀酒作坊。後來改釀烈酒,產的酒格外清冽,他處所不及。那裏的知州送了些陳酒來,做制置使司公使酒。即然你提起來,便就嘗一嘗。”

牛臯大喜:“甚好,甚好!今日可是有口福!”

王宵獵吩咐親兵去取了一壇唐州送的酒來,交給牛臯。牛臯把酒壇拍開,聞了一聞,道:“真是人間妙品!我喝了多少年酒,再沒有比這酒更加香甜的了!”

倒了一大碗,舉起來與眾人喝了。咽下肚,還在那裏咂摸滋味。

王宵獵道:“酒這一物,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名目。各地風土人情不同,口味自然也不同。便如這烈酒,酒又有力氣,價錢又便宜,深得百姓喜歡。而且越是向北,喜歡的人就越多。現在金國境內,有專門買我們產的烈酒的商人,賺了不少錢。”

汪若海道:“兩國交兵,這些貨物貸易應該管控才是。”

王宵獵擺擺手:“一般的生意,商人要賺錢就讓他們賺好了,不必多管。只要管好戰略物資,堅決不許流到敵境內,已經難得。正常的生意,不必多管了。”

這個年代,就是想管又怎麽管得過來?不要說酒這些貨物,就連耕牛等物資都有走私的,而且規模不小。官府的精力,還是要集中在戰略物資管控上。管得多了,只是增加百姓麻煩。

喝了一會,邵淩道:“我們見到朝廷宣命,任命曹智嚴和解立農為鎮撫使。深知此事重大,急急回到襄陽與節帥商議。他們兩人也到了,應該也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汪若海道:“此事我們商量過了。無非是朝廷見節帥勢大,想分其兵,好控制罷了。現在北邊劉豫和金軍虎視眈眈,若是分兵,不是自毀長城?只要你們的心中有數,不理會就好。”

牛臯道:“朝廷宣命,豈能不理?總要有個說法。”

汪若海道:“此事理了反而麻煩。你們只要當作沒有這道宣命,該怎麽幹就怎麽幹,自然就沒有事了。朝廷的心裏有數,見我們不理,也就算了。”

牛臯點頭。想了想,又道:“按常理曹智嚴和解立農要上表謝恩,那——”

“不必了。”汪若海擺了擺手。“謝恩表之類,一急免了。就當作朝廷沒有發過這道宣命,也不要給下面的人講。只當作沒事發生就好。”

曹智嚴和解立農聽了,一起道:“屬下明白。”

王宵獵道:“我們是臣子,按理說,應當聽朝命行事。但現在非常時期,許多事情不得不行權。便如此事,明擺著是朝廷想分我的兵,易於控制。但現在是什麽時候?隨時會發生大戰,分兵之後襄陽一帶如何防守?對朝廷來說,我們一只軍隊敗了就敗了,最好是沒了。但對國家來說,好不容易攢起這樣一支軍隊,就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沒了,這個國家還有前途嗎?說真的,只是當作無事發生,我已經算是非常順從朝廷了。惹得性起,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邵淩道:“不這麽算了又如何?朝廷就是認準了我們無可奈何。”

王宵獵冷笑:“無可奈何?從兩淮到兩湖,現在天下哪一個地方太平!我只要西與楊麽配合,大軍直入兩淮,朝廷的那些官員就知道怕了。不過說到底,我們興義軍,本就是要驅逐金虜,恢復中原的,不能這麽做罷了。等到冬天過去,北方壓力小了,總要讓朝廷知道厲害才好。”

李彥仙道:“節帥說的是。朝廷縱然再多不道理的事情,終究還是朝廷。我們做臣子的,能有什麽辦法?還是當作無事發生,專心對付金軍和偽齊。”

王宵獵嘆了口氣:“都統,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呢。上次朝廷派人來讓我赴闕,我沒去,自然就被記恨上了。現在升我的手下做鎮撫使,明擺著分我兵權,怎麽忍得了呢?這種事情,是不能夠忍下來的。這一次忍了,下次哪個知道又有什麽花樣?只不過現在是秋天,最重要的事情是防秋罷了。一切等到春天來了再說。總要做件事情,讓朝廷知道我不好惹。”

汪若海道:“節帥說的是。帶兵在外,總是難免朝中疑忌。一味忍讓不是辦法。不過,不管是做什麽,最重要的是適度。不要真做出什麽不合適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