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7

努力,但總是達不到自己預期的目標,換做誰都會覺得氣餒,疲憊。換而言之,在這段感情裏,誰又輕松呢?

任檀舟聽不進他的話再正常不過,他們各執己見都是一種直白的自我保護,季仰真言辭再懇切,都只是在浪費自己的精力。

他們誰也沒辦法真的去說服彼此,讓對方心服口服。

季仰真手裏僅有的籌碼都擺不上台面,如果任檀舟執意要跟他僵在這裏,那他也沒有比自尋短見更好的辦法。

季仰真只知道苯基乙胺會作用於戀愛期的Alpha,在愛戀過程中發揮致興奮效用,讓人產生愉悅激素,想每天都和對方在一起。可是苯基乙胺的濃度高峰大約是幾個月到幾年之間,最長也不會超過四年。

等到激素不再作祟,任檀舟就會厭倦不配合的他,苯基乙胺的副作用也不會再困擾他們。

客觀上來說,等待本身是沒有什麽難度的,但季仰真現在這種狀態,多一天都是在煎熬。

溫水煮青蛙的模式套用在他的身上,會一點點消磨他的意志。坐牢都還有個期限,即便這棟別墅內外修葺得清幽雅致,可季仰真卻覺得暗無天日,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果然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季仰真閉著眼睛等了許久,過程漫長到他幾乎快要真睡過去,假性耳鳴吵得他無比心煩。近些天總是會突然心跳很快,像被用力的攥緊,很快放開,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他知道任檀舟一定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用那種屬於掠奪者的眼神,將他剖開看遍。

許久以後,他聽到一聲很輕的嘆息。

Alpha在他面前也沒辦法再體面地保持氣定神閑的模樣,做錯了事情就該退讓檢討的覺悟像是在一點點回籠。

任檀舟將那支碾碎的煙頭扔進桌上的煙灰缸裏,撣了撣指間飄零的煙灰,語氣微妙地說: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扔下這麽一句話之後,任檀舟就離開了。

來之不易的碰面就這樣不歡而散,季仰真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是有一點失敗,就一點。

光明白有什麽用呢。

難道他是今天才明白的嗎?肯定不是。

為什麽不說要放他離開,是覺得他這條命還夠折騰一年半載的嗎?所以還有時間可以考慮?

季仰真知道任檀舟很忙,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可能龐雜到超乎自己的想象,他不確定任檀舟什麽時候還會再過來一趟,也有很大的可能再也不來了。

季仰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麽辦,能用的方法他都試過了,像之前那樣故意摔下樓梯嗎?沒死成也就算了,胳膊痛得要命,打了針也會也耐藥性,何況再來一次他也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許多事能不能成,也就在一念之間。

季仰真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是膽小鬼,做事全靠沖動,脖子上面頂著的東西是擺設。

他也沒發覺自己的的確確變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夠聰明,不夠勇敢。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會糾結他自己是不是也有哪裏做得不對?

任檀舟離開以後,季仰真一直待在被封死的窗邊,沖著某一個郁郁蔥蔥的地方出神。玻璃的透明度很高,每天都有保潔負責擦洗,亮得仿佛沒有任何屏障。

季仰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堅硬冰涼的觸感提醒他,再隱形的限制也還是真實存在的。

季仰真又沒心情吃飯了,對著一桌子的菜提不起丁點興趣,捧著一杯溫水沉默不語。

一整天下來也就吃了早上一頓,晚餐時間直接躲在房間裏沒有下樓,不管文湘在門口說什麽都沒有回應。

就在文湘以為他又要跟之前一樣鬧絕食的時候,第二天他卻很平靜地下樓吃了早餐,午餐,和晚餐。

只不過他依舊吃的很少,吃的那點東西似乎只是為了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不為別的。

他很少動彈,不碰那些他以前難以戒斷的電子遊戲,連二十四小時都在播放的電視劇他也不多看一眼。

沒有休閑娛樂的心思,只知道發呆,這種狀態怎麽看也不可能是正常人。

可要說他不正常,這環境把誰放進來能正常?

文湘是在那天任檀舟走了之後才知道,家裏的大部分房間裏都是有監控的,可能會有某些角落是監控死角,但具體哪些地方,他沒心思去找,大概只有季仰真知道。

文湘忽然明白為什麽有時候季仰真會特意繞一段路下樓,為什麽會在發呆的間隙裏突然地擡頭凝視天花板。

他給任檀舟打那些電話是多此一舉,因為這裏發生的所有事,都瞞不過這棟房子的主人,或早或晚。

文湘的立場很搖擺,就算他沒有讀過多少書,沒有什麽文化,他也知道這樣關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不對的。可是胳膊怎麽擰得過大腿,為什麽季仰真要這麽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