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6(第2/6頁)

也不等他們說行還是不行,季仰真站起來就往家的方向跑,給他們嚇一跳,趕緊也跟了上來,只留下一個人跟老板結賬。

到家之後,季仰真在之前穿過還沒來得及洗的棉襖裏翻出一疊皺巴巴還沾著魚腥味的紙幣,抽了一張十塊一張五塊,又摸出一粒硬幣,總共十六塊錢還到黑西裝手裏。

事實上,他手頭也沒幾個錢,一些積蓄三三兩兩地花了,這個月的補習費得到了月底才能結。

季仰真缺錢這件事,暴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畢竟貧窮是一個人最難掩藏的秘密之一。他拮據地就著魚湯啃了幾天米餅,見門口的黑西裝也沒有撤的意思,他就知道大約任檀舟還會再來。

季仰真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虧大發了,任檀舟睡完他就走了,沒把他帶走不說,連一分錢都沒有留下來。

季仰真倒不是樂意把自己跟那些用身體來換取利益的Omega相比,但這種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的時候,他難免會替自己覺得不值。

又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為什麽別人能賺的盆滿缽滿,他就什麽都沒能撈到,還整天被監視著。

他不是不能接受當下生活的貧苦,但前提是他至少得擁有自由吧?不然他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地從那棟別墅裏跑出來?

這不是沒事找事,純純傻逼嗎?

季仰真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人。

逃跑這件事如果不能一擊即中,後面再想法子也就難如登天了。季仰真沒別的法子,只能祈禱著任檀舟快點想起自己來,可千萬別是忙忘了,不然他這種悲催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以及,他很想知道,那天沖動之下發出去的短信,任檀舟到底看到沒有。

如果看到了,怎麽也沒有回個電話過來。

承認還是否認?

季仰真不覺得這件事是自己的臆斷,以前他在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上是逃避的,但是都到這地步了,他想聽任檀舟親口跟他說。

然後狠狠的拒絕,羞辱!

光是想到那種場景,季仰真滿腔郁結都能一掃而空,爽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人在逆境中不就是靠著這一點盼頭好好活著的嗎。

......

任檀舟還是周六來的,斷斷續續飄了幾天的雨雪,偏偏在他落地錫港的那一刻停了。

厚雪消融時的靜謐是相對的,隱約能聽見極富規律的滴水聲,平時的喧鬧人聲難以尋得蹤跡。天氣寒冷到連玩心最重的孩子都不願意出來打雪仗,像季仰真一樣正窩在被窩裏睡懶覺。

天還沒亮透的時候,季仰真就已經被尿//意催醒了,可被窩外跟裏頭仿佛不是一個世界,他連脖子都舍不得露在外面,將就著又繼續睡了。

憋//尿的人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實,他想想就翻個身,滾來滾去差點掉下床。就在他為要不要起床做心理鬥爭的時候,門口響起了類似汽車輪胎壓過厚雪的聲音。

季仰真呆滯兩秒鐘很快就裹著被子坐了起來,蓋在被上增加重量的棉襖順勢滑落到地上。

門口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位大駕光臨。

任檀舟進門後將手裏的保溫食盒放到桌上,自顧自地打開,食物上方飄散著氤氳熱氣,香味很聽使喚地攘到季仰真那邊,仿佛在他耳邊小聲騷擾說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季仰真蜷縮著身體,將腦袋也揣進被窩裏。

“去洗漱。”

任檀舟的聲音透過厚棉被還是很有威懾力,但季仰真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他說什麽都只當作聽不見。

Alpha等了十秒鐘,見他不動,於是踱步到床邊,伸手要去扯他的被子。

季仰真聽到來者不善的腳步聲便本能地攥緊了被角,一番拉扯下只露出來一寸羊脂玉般細膩瑩潤的肩頭,被冷氣舔舐後驟然打了個寒顫。

他昨天剛買了塊打折的電熱毯,夜裏熱醒了還不舍得關,調成恒溫後又將貼身的秋衣秋褲脫了才舒服。

任檀舟瞥見那一截蓮藕般的胳膊,默不作聲地松了被子,挨著床沿坐下。

整張床嘎吱下沉了一段距離。

這床質量感人,上次那麽折騰都還依舊堅//挺,但時間長了難免會有點小瑕疵,假如總跟上次似的,就是鐵打的床也得提早退休。

“別坐我床了啊!沒看見快塌了嗎!”季仰真躲在被窩裏怨聲載道:“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鐘,神經病……鹽京是沒有治得了你的精神病院還是怎麽著,總往這裏跑什麽。”

昨天晚上的跨國會議一直討論到淩晨,結束以後任檀舟直接去了機場。淩晨四點的飛機,六點半落地,再從錫港機場到這裏,現在差不多七點整。

人需要吃飯和休息,不然再好的身體也吃不消熬鷹的強度。任檀舟只有在飛機上才閉了會兒眼睛,他看季仰真賴床不願意起床,甚至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他,於是他道:“好,那我也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