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雙殺

飛機組幾乎連夜開了個組會, 討論雙發動機的可行性。

原本蘇聯遺留下的飛機資料是單發動機設計,之前研發的“紅星”也是單座單發戰機。

如果要改成雙發動機設計,那麽牽扯到的不僅是機身的發動機艙要重新設計, 儀表、操控、機翼等等全都需要修改,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是個大工程。

但雙發如果可以實現的話, 那麽將會在原本的性能上直接翻倍,推力極有可能從單發的3.25噸增加至6.5噸。

計算得出這個數字後,眾人擡頭互相對視一眼。

改了!

整個研究所的人開始加班加點的研究再給飛機加上一個發動機的事,忙得不可開交。

於輕舟也在訓練之余有時間就在看張國光給他找的書。

同宿舍的人都睡了, 只有一盞小台燈還亮著。

各種飛行理論知識充斥在大腦裏,於輕舟看著書上的字看得頭疼,但又想起那天廖杉和王川澤心有靈犀不約而同說出同一個觀點的一幕,他咬了咬牙, 繼續耐下心來看書。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 已經過了夏至。

經過多次地面試驗,修改好的飛機終於可以再次進行試飛試驗,廖杉站在新飛機前和飛行員們講解著,她指著機翼下兩個發動機艙, “我們將飛機的發動機改為兩個,增設了雙發啟動系統……”

她又拿出了下次試飛的任務單,“這次的試飛就是主要測試雙發動機在飛機上的適應情況, 經研究所眾人的商討, 決定將此次試飛任務交由孫勇武同志……”

廖杉講完後離開停機倉庫, 準備回研究所。

“廖杉——”

於輕舟追上來。

廖杉停下腳步, 回頭看向他。

於輕舟有點緊張,吸了口氣, 從軍綠色的長褲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鐵盒,遞給廖杉。

廖杉低頭一看,攤放在男人手心裏的小鐵盒是黃色的,上面還印著纖細柔美的花朵和“友誼牌雪花膏”幾個字。

“這個送你,”於輕舟緊張得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最近越來越熱了,天氣幹燥,這個是抹臉的,不要票,我看供銷社裏很多女人買這個……”

在這個感情內斂含蓄的年代,他這種行為和直接告白無異。

廖杉沒有動,只是視線從雪花膏移到於輕舟的臉上,他正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對不起,”廖杉搖了搖頭,“我不能要。”

於輕舟心一沉,仍固執的伸著手,他想起之前那個沖進研究所的羅主任,急忙說道,“做家務我也會的,每次內務考核我都是排在前三名的,至於做飯,我現在是不會,但我可以學的——”

“不是因為這個。”廖杉打斷他的話,有點頭疼,工作中牽扯進感情就像是本來好好卷著線的毛線球被扯開了一圈,有點亂、有點難理,她不想幹擾他的心情,影響接下來的試飛工作,盡量和緩地說,“很感謝你對我的欣賞,你也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於輕舟被誇得嘴角忍不住要上揚。

“但是——”

廖杉接著說,“從理性上考慮,我們並不合適。”

於輕舟剛要上揚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來,唇緊緊地抿緊。

“我的工作性質不能離開飛機廠,但你有更大的天空,而我甚至連信都沒有辦法給你寫,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於輕舟失魂落魄的去訓練場,經過侯勇身邊時隨手把雪花膏塞進他的褲兜裏。

侯勇疑惑的又把東西從褲兜裏掏出來,“雪花膏?”

“給嫂子用吧。”於輕舟沒精打采的說道,上了“旋轉秋千”,先固定左右轉、前後轉,再上下左右一起轉,這是訓練飛行員克服眩暈的一種體能訓練。

侯勇見他的反應還有這雪花膏,還有什麽不明白,一定是被廖工拒絕了。

“船啊,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講,不成就不成吧。”侯勇站在於輕舟旁邊語重心長的說,“我經常覺得對你嫂子心有虧欠,每次我出任務她都跟著提心吊膽,生怕哪次我上了飛機就回不來了。有的時候我都在想,要是她當初嫁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於輕舟從“旋轉秋千”上下來,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咬著牙說,“姓王的跟個瘦竹竿似的,不就是占個工作優勢,可哪又怎麽樣,這麽多年了廖杉也沒看上他……”

侯勇忍不住翻了白眼,得,他剛剛的掏心掏肺給瞎子看了。

他把雪花膏揣進褲兜裏,對於輕舟說了句,“我替你嫂子跟你說聲謝謝。”

侯勇也上了“旋轉秋千”進行體能訓練。

明天要進行第三次試飛,飛機組眾人檢查一遍飛機後就下班了,第二天的試飛對他們來說同樣是一場不見硝煙的緊張戰役,需要養足精神。

廖杉去飛機廠的食堂吃過晚飯才回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