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借據護體

刁興嘿嘿一笑,說到辦法嘛,其實回來的路上他就想好了。

“主公,說到這個劉裕,其實,主公與他也有些緣分呢!”

“仔細說說。”刁奎探身過來,逐漸有了興趣。

刁興喝了口茶,稍微緩了緩。這可是個錦囊妙計,他得慢慢的說出來,爭取在主公那裏奪一個好彩頭。

他做足了姿態,慢慢悠悠的,待到把刁奎的興趣都吊起來了,這才開口。

“主公或許忘記了,這位劉寄奴可還欠著我們錢呢!”

“欠什麽?”

“欠錢?”

這小子傻了吧!

刁奎吃驚的望著他,要說刁奎絕對是個貪心之人,在京口境內,凡是他能夠到的便宜,他都要伸手夠一夠。

況且,他還具備一切貪財之人的共同特征,就是他的記性特別的好。

誰家裏有好東西,別管是好的田地、果樹、還是經營良好的店鋪,只要被他相中的,他都會記在心裏,當成是一筆賬。

那都是別人欠他的,他想盡辦法也要弄到手。

可說到劉寄奴,刁奎當真沒有一點印象,這人的身上能有什麽他惦記的好東西呢?

要錢?

他家裏窮的叮當響。

要女人?

他家裏一個寡母,下面兩個弟弟,連一個能拐到刁家當小妾的美嬌娘都沒有。

刁奎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刁興的意思。

“此人是京口有名的賴漢,家無余財,我怎麽就沒記得他欠我錢?”

刁興連連嘆氣,做出一副高深的樣子。

他當然不知道啦,這可是上一任郡守遺留的賬目呢!

“主公日理萬機,當然沒空關注這些小事,劉裕雖然有拳腳功夫,但卻一直不事生產,家裏窮困無比。”

“上一任郡守走的匆忙,主公也沒來得及和他辦交接,很多事情自然不曉得。”

“小的翻閱上一任郡守留下的卷冊後發現,這位京口猛虎,還欠著府衙好大一筆錢呢!”

“果真有此事?”

刁奎還是不甚相信,刁興無奈,只得翻箱倒櫃,把上一任郡守遺留的那些卷冊倒騰出來,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標。

也別怪他找得快,主要是,他早就把劉裕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雖然還未謀面,他就已經認定,這種惹禍精,日後必定是刁家占山固澤大業的障礙。

一看到與他有關的文書,立刻就抽出來小心收著了。

那是一領黃紙,刁奎打眼一掃,登時大喜。

“這居然是一張借據!”

真是盼什麽就來什麽!

這卷冊上寫的很清楚,京口鄉民劉裕,為籌備蒜頭裏過社日,向府衙借款一萬錢。還款日期是在今年過社日的時候。

京口百姓將社日看得很重,每到過社日的時候,總是要舉行莊嚴的典禮,一點也不敢怠慢。

這樣的社日,一年到頭總共有兩次,初春一次,仲秋一次,劉裕欠錢的這一次,正是發生在今年春天。

劉裕向府衙借了一萬錢,這對於他一個沒什麽賺錢門路的摳腳大漢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

為何一向貧困的他,會咬著牙向京口府衙借這麽多的錢,都是因為形勢所逼,沒辦法。

雖然劉裕在州郡裏無官無職,連個小小的裏長都沒有混上,可京口百姓,尤其是他們蒜頭裏的同鄉,卻相當推崇他,把他看成是鄉裏的守護神。

個個都認定了,寄奴哥將來必定能飛黃騰達。

於是,自從劉裕成年,操辦社日這項重大的差事就交到了他的身上。劉裕雖然為難,卻又推辭不得。

人家京口鄉裏看中他,也是有原因的。

晉朝風俗,過社日需要找一棵境內的古樹,越古老越枝繁葉茂越好,到了這一天,鄉民們就聚集在一起,將采買好的牛羊等牲口,還有其他的祭祀品擺放在樹下。

雖然並沒有人告訴他們,社神會在樹下出現,但他們就是虔誠的認為,社神一定能收到他們的供奉。

這些牛羊價格不菲,不是一家就能承擔的了。於是,京口地方上就形成了一種風俗,一定區域內的鄉民會在社日的這一天集中在一起,每家出一點錢,購買祭祀用品。

不知是不是天命有歸,蒜頭裏境內最為古老的一棵參天大樹,就在他劉寄奴家的院子裏。

這一下,不用商量了,寄奴是我們京口最硬的一條漢子,在他家附近過社日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劉裕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又有仗義疏財的名聲在外,遇到這種事,每次都是挑頭出大份,劉裕個性爽朗,一拍腦門就答應了,可答應之後,他才發現,他哪裏有錢?

沒錢?

又要到哪裏去搞錢?

眼看社日越來越近,他又沒那個本事在短時間內搞到錢,只能求助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