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自從姐姐有了自己的新家,整個三樓就只有他一個人居住。

除了爍爍和念念會經常到樓上找他,平常不會有人上來。

岑霽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撞見人。

他只是第一時間用手去擦臉上的水漬。

早上的太陽明亮耀眼。

但因為入了秋,空氣涼絲絲的,也因此那些水珠落在身上沁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有歉意的聲音傳入耳際,帶一絲關切。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聲音很是耳熟,清清冷冷,像玉石叩擊磬鐘。

岑霽擡眸,濕漉漉的視線看過去。

見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真少爺陸野。

上身沒有穿衣服,露出偏瘦卻不失精壯的肌肉線條。

潑落的水珠沿著塊壘分明的腹肌和大大小小久遠的傷痕紋路緩緩流淌,是很具有視覺沖擊的畫面。

岑霽愣了一瞬,茫然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陸野把水盆放在地上,站起身,看向岑霽睫毛沾上水珠的眼睛:“今天周末,我過來這邊兼職。”

“周末?”

岑霽再次呆愣住。

遲鈍的大腦轉了好幾秒後反應過來:“對啊,今天是周六,我沒有遲到!”

昨晚為了慶賀栗子姐休完產假回來,部門的同事們一起出去聚餐。

因為第二天就是周末,一切花銷又都是公司報銷,所以大家全都放開了玩。

先是吃大餐,接著去唱K,最後還一起玩了桌遊。

提到桌遊。

岑霽想起自己昨晚運氣不好,陷入遊戲黑洞,懲罰一輪接一輪。

有些懲罰尺度過大,沒辦法,他只能以酒代替。

到最後……

岑霽像斷線重連的機器一樣,腦海裏忽然湧出許多畫面——

他掙雷軒的手,拿起麥克風給大家唱歌,自稱“白色風暴”樂隊的主唱。

然後拿起手機,給通訊錄裏最近通過話的同事們一一打電話,像大學時期當班長遇見系主任查考勤那樣,給班裏那幾個不省心的同學打電話,督促他們趕緊過來,以免被記名單,扣學分。

想到這些,岑霽大腦轟然炸開。

也顧不得去擦身上的水珠了。

陸野疑惑地看眼前的人臉色由茫然到驚喜再到現在染上靡麗的紅。

發絲被水浸濕,一縷一縷乖巧垂下。

渾身衣服濕透,薄薄的白襯衫貼在身上。

能看到他細白的皮膚像冬日的皚皚白雪,被從脖頸蔓延下來的紅意暈染。

似有一叢艷麗的扶桑花,一路熱烈綻放。

陸野視線抖了下,默默移開眼,拿起浴室一條幹毛巾遞給他,嗓音有些澀啞:“擦擦。”

岑霽思緒被猛地拉回,接過毛巾,訥訥地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怎麽走出浴室的。

也不記得陸野說了什麽,岑霽快速折返回臥室,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到社死。

上一次出這樣的醜還是很多年前的高考畢業。

一群從枯燥學習生活中解放出來的學生聚在一起狂歡。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不勝酒力,沒幾杯就醉。

從此知道了自己有喝醉酒就不顧別人耳朵死活肆意唱歌和角色扮演的特殊癖好。

只不過上次扮演的是武俠劇中的大俠,出醜也只是在幾個要好的同學面前拿筷子當絕世寶劍比劃。

這次卻是“查考勤”,挨個打電話查到了同事那裏。

岑霽捂住臉。

好半晌,從社死中掙紮出來。

他用幹毛巾擦幹身上的水漬,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

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開臥室的門,去樓下幫爸爸。

卻看到陸野站在門前,手保持著要敲門的姿態。

岑霽驚詫了一下:“沒下去?”

陸野嗯聲:“來看看你有沒有事,還有,”他語氣略一遲疑,“想問你借件衣服。”

岑霽想起自己剛才的突然逃竄,耳根又是一熱。

只解釋說睡迷糊了,以為今天還是工作日。

陸野似是從喉嚨溢出一絲輕笑,很短促,卻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

“嗯,你剛才說了,沒有遲到。”

岑霽有些尷尬,用手抓了抓柔軟的頭發,把視線挪開。

也是這時,他注意到。

剛才光著上身的陸野已經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是衣服上染了大半斑駁的血漬,看上去很是紮眼。

岑霽問:“衣服怎麽這樣了?”

陸野低頭看了眼:“在廚房幫忙殺魚,魚掙紮得太厲害,濺了一身血水。叔叔讓我上來找你借件衣服換上。”

“哦。”岑霽了然。

怪不得會在很少有人踏足的三樓看到陸野。

他招招手,讓陸野進來。

陸野跟過去。

思緒短暫地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