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岑霽望著落在地面上的殘屑。

這段時間,因為到處跑畫展相關的工作,他了解到賀雲翊的畫比預想中還要受歡迎,尤其在上層圈。

可就在剛才,他毫不猶豫地撕毀了一幅價值幾百萬的畫作,眼皮眨都沒眨。

岑霽無欲揣測賀雲翊的心思。

或許藝術家的思維就是與常人不同,所以才能創造出瑰麗獨特的另一個世界。

就是有些可惜被撕掉的畫,明明要不了幾天也可以和其他作品一樣掛在展區,供人品鑒。

幫忙收拾掉地面上的殘屑。

岑霽問賀雲翊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賀雲翊這時轉過身,仰起頭。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泛動著亮晶晶的光,他說:“小岑哥,我想重新畫一幅人像畫。”

岑霽心想,你畫就畫唄,問我幹嗎?

就聽賀雲翊又開口,眼神充滿了懇求和期待:“我能請你做我的模特嗎?”

由於體質弱,賀雲翊向來比別人穿的厚,和大家過的是兩個季節。

就好比今天,自己還是初秋的西服套裝,賀雲翊卻已經穿上了白色高領的羊絨毛衣。

衣服毛絨絨的,他發絲細軟偏淺,陽光穿窗而入,一束一束的光線將他整個人裹上一層金色的糖霜。

連臉上細微的茸毛都能看清。

好像毛茸茸的小團子。

岑霽對可愛的事物向來抵抗不能。

更何況還被用這樣亮晶晶的目光期待注視著。

而等他從這樣的眼神中抽離,他已經說了“好”,答應做賀雲翊的模特。

岑霽:“……”

大意了。

明明馬上就可以下班。

算了,答應就答應了,他不是個出爾反爾扭扭捏捏的人。

反正時間還早。

就是……他問賀雲翊:“我給你當模特可以嗎?會不會不太合適。”

畢竟別的畫家找的都是專業模特。

賀雲翊卻已經擺好畫板。

他讓岑霽去到花房,那裏有一大扇玻璃窗,花團錦簇,他讓岑霽在沙發上側躺下。

賀雲翊說:“怎麽不合適,小岑哥是我見過的身體比例最好的人了,三庭五眼,頭身比,都是最接近黃金比例的。”

岑霽:“?”

賀二少爺的眼睛是尺嗎?

怎麽他自己不知道這些?

雖然不知道賀雲翊是怎麽看的,但岑霽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側躺好,擺好他想要的姿勢。

他周圍是開得熱烈的各種應季花朵,雛菊的清香鉆入鼻尖,絲絲裊裊,沁人心脾。

明明入了秋,空氣是涼爽的。

可陽光照在身上卻是暖洋洋的。

賀雲翊微微斂目,望著眼前的景象。

無數次設想中的畫面成真,他目光細細描摹眼前的身體線條,瀲灩的眸光逐漸添上一絲灼熱。

他說:“小岑哥,你能把外套脫掉嗎?我想畫你穿白襯衫的樣子。”

岑霽也沒多想。

起身脫下西裝外套。

動作幅度太大,牽動襯衫一角。

賀雲翊眼睫顫了顫,恍惚看到一只蹁躚的蝴蝶。

“小岑哥,你的腰上是什麽?”他好奇地問。

岑霽把西裝外套放在一邊,順著賀雲翊的目光扭過頭看向後腰。

“哦,是個紋身,準確來說是道疤。”

“怎麽會有疤?”賀雲翊眼裏流露出像是心疼的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岑霽的錯覺。

岑霽便解釋道:“小時候姐姐帶我出去玩,不小心磕在石塊上留下的。我後來發現她一直內疚這件事,就找了個師傅沿著紋路在上面紋點什麽,把疤痕掩蓋掉,師傅就給我紋了只蝴蝶。”

“這樣啊。”賀雲翊了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把纖韌的腰身。

腰上蝴蝶已經被襯衫遮住,但因為他背對著陽光,光線將絲質襯衫照得剔透,不僅能看到他流暢漂亮的腰線,那只蝴蝶的輪廓也影影綽綽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飛走。

賀雲翊熾熱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晦暗。

與此同時,渾身毛孔也叫囂著一個聲音。

好想掐一掐啊。

上次打雷,他意外抱住小岑哥的腰。

好細,好軟。

那種殘留在指尖的觸感他到現在都忘不掉。

好想再摸一摸。

要是小岑哥永遠都是自己的助理就好了。

不知道撒撒嬌,把他從大哥身邊真正要過來,大哥會不會答應。

唉,好想和他一直待在這裏,鎖在木屋,就他們兩人,沒有外人打擾。

賀雲翊輕嘆一口氣,眉眼又籠上一股哀戚的憂郁。

多年職場,岑霽在洞察人情緒方面早就練得敏銳,自然察覺到了眼前人的情緒轉變。

就是不明白,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怎麽轉眼又愁容慘淡,戚戚哀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