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簡橙,過來

簡橙走進客廳,一眼就瞧見了蜷縮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周陸。

目光落在他整個後背,停在那刺目的血肉上,艷麗的雙眸一閃而過的寒色和冷意。

客廳坐著的幾個人順著聲音看過去,見到簡橙,皆是一愣。

周聿風的視線在她臉上的紗布停留幾秒,又轉移到她今天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

她穿的是男人的衣服。

小叔的?

她為什麽穿小叔的衣服出門?她自己沒衣服嗎?

簡橙的情緒收斂很快,她無視眾人的打量,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跑過去。

“哎呀,周陸你好慘啊,你這是犯了天條了嗎?”

周陸剛才已經痛到麻木,看到她,全身的痛感才像突然恢復了,他艱難的撩起眼皮,本來想懟一句,視線忽停在她臉上。

“你臉……怎麽了?”

誰打的啊,這麽漂亮的臉都打,他每次被她氣的想揍她時,都是踩她腳。

幾個字蹦出來,周陸胸口的骨頭都痛。

簡橙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指尖沾了鮮紅的血。

“被人撓的,我們兩真挺慘的,都有血光之災,趕明兒小嬸嬸帶你去山上求個平安符。”

她過來之後直接蹲在周陸旁邊,跟周陸說話,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鐘管家。

鐘管家被她盯的頭皮發麻,心說,老奴也不想啊,小祖宗,你可別記恨我。

這種事,鐘管家也不敢隨便解釋,更不敢隨便做決定,轉頭去看老爺子,以眼神詢問還打不打。

老爺子沒想到簡橙會過來。

從知道小兒子跟簡橙領了結婚證後,他一看見簡橙就頭痛,煩得很。

元宵節那天,小兒子就跟他把話攤開講。

“對簡橙,我不指望您多喜歡,但是您不能打她,不能罵她,不能兇她,她救我一命,現在周家我說了算,所以她在周家就能橫著走。”

“她膽子小,您要是敢讓她受一點委屈,我不會讓她再踏進這裏一步,當然,我也不會再來。”

膽子小?

簡橙膽子小?這話他是怎麽說出口的?他就沒見過哪個女孩子比簡橙膽子更大的!

威脅,絕對是威脅。

可惜他不能不聽,庭宴那臭小子一向說什麽就是什麽,他怕他以後真不來了。

所以,即便老爺子萬分痛恨簡橙這個把周家攪成一鍋粥的瘋丫頭,也不能沖她發火。

“簡橙啊,你臉上的傷怎麽回事?”

她臉上的傷太明顯,老爺子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

簡橙見鐘管家把拐杖收回去了,才轉頭看向老爺子,“跟人打架,沒打過。”

她說完就指著周陸問他,“爸,您為什麽打周陸啊。”

一聲‘爸’,老爺子無語又無奈。

他今年都七十七了,被一個二十四歲的丫頭片子叫爸,已經很難為情了。

偏偏,簡橙這丫頭以前喜歡聿風的時候,都是喊他爺爺的。

從‘爺爺’到‘爸’,她喊的挺順乎,他的這顆老心臟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他做錯了事。”

老爺子心神疲憊,不想說太多話,看了鐘管家一眼,鐘管家這才放心的把整件事說一遍。

其實也沒多大事,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就是周聿風和周陸因為一碗湯打起來了,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老爺子最喜歡的花瓶。

花瓶碎了,老爺子震怒,有三個人說是周陸不小心打碎的,周陸硬是不承認,老爺子就惱了,非要打到他承認。

鐘管家說完,簡橙沉默了會,突然朝老爺子道:

“爸,我有辦法證明,花瓶不是周陸打碎的,您能讓人先給周陸上藥嗎?他疼的受不了了。”

老爺子看了她一會兒,朝鐘管家遞了個眼神。

簡橙過來,老爺子其實也松了口氣,因為簡橙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再打真要出事了。

鐘管家立刻喊幾個傭人給周陸處理傷口,關清柔朝簡橙投去感激的目光,也趕緊跑去幫忙。

老爺子問簡橙,“你要怎麽證明,花瓶不是周陸打碎的?”

證明?

簡橙還真沒辦法證明。

關清柔在電話裏說,“小陸說,他當時跟聿風打架,跟那花瓶隔著一段距離,他根本碰不到。”

“蔣雅薇倒是離得近,而且那時候客廳只有他們三個人,他雖然沒看見,但是他懷疑是蔣雅薇。”

“聿風夫婦,還有你三嫂,他們三個就一口咬定是小陸,都說看見了,小陸平時對蔣雅薇也總帶著敵意,所以沒人相信小陸,我信,但是我說話沒人聽。”

簡橙也信周陸。

但是現在三個人說是周陸打碎的,周陸沒有人證,就很麻煩。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花瓶。

關清柔說,那花瓶是周庭宴母親留下的,老爺子一直惜若珍寶。

意思就是,這個花瓶很重要,誰動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