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不給你看

中秋假期結束,首都大學正式開始秋季學期授課。大一新生的課表總是被排得滿滿當當,除去專業核心課程之外,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公共課程。選課結果公布後,蔣冬河和倪雪看了一眼對方的課表,發現彼此慘得不相上下,都是一周四節早八。

除了早課,倪雪還有三節晚課,設置在周一周四周五,上到晚上九點二十,到家後已經超過十一點。

每當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倪雪心裏還是不免有點發毛。他們住的這個小區不光地段偏,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正門,至於保安,更是影兒都沒見過。

小區路面不平整,坑坑窪窪,一腳深一腳淺,再加上沒有路燈照明,非常容易崴腳。倪雪總是分外小心,打開手機手電筒,借助那一點光源探路,周圍是一片如濃墨般的漆黑,還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時不時竄出的野貓野狗。

這樣的場景總會讓倪雪回想起十幾年前的懸疑電視劇,一般裏面也會有一個破舊的老小區,兇殺案往往發生在這種地方,次日,一具屍體就會伴隨一聲尖叫閃亮登場。

倪雪繼續向前走,隱約間,他聽到另一道腳步聲,就在不遠處,和他的步速很接近。雖然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但這畢竟是在京市,加班到深夜再回家也是常態。

不過倪雪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卻沒發現什麽。

怪瘆人的……倪雪邊想,邊加快腳步,走進了單元樓。

倪雪唯一沒早八的一天是星期二,課程從下午開始,他也得以睡到自然醒——其實他現在的生物鐘早就不同於以前,說是自然醒,也不過是八點半而已。自從他與蔣冬河同居以後,無論是作息還是生活習慣,都變得健康了許多。

即便如此,依舊與蔣冬河存在很大差距。在倪雪眼裏,蔣冬河的生活跟苦行僧沒什麽兩樣。蔣冬河極度自律,每日早睡早起,健康飲食,除去上學就是打工,無任何不良嗜好……不,或者說,沒有任何愛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倪雪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八歲男生的生活方式。然而,就是這樣自虐一般的生活方式,蔣冬河卻堅持了十八年。

蔣冬河與倪雪的課程剛好錯開,這會兒早已去學校上課。倪雪隨便吃了點墊肚子的食物,正準備打開筆電看一些課程資料,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向門口走去,敲門聲再次響起,門外的人同時開口:“你的外賣到了。”

可是他沒點外賣啊?倪雪有點摸不著頭腦。

透過貓眼,倪雪看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手裏的確拎著一個外賣塑料袋,但沒穿騎手制服,而是穿了件黑色夾克衫,戴著同色系的鴨舌帽與口罩,帽檐壓得很低,倪雪看不清對方的臉。

倪雪開口:“沒點外賣,你走錯了吧?”

那人像是擡頭看了一下門牌號,才說:“哦,還真是走錯了,抱歉啊。”

星期四,倪雪又一次在晚課後獨自從學校回出租屋,也又一次聽見了那道離他不遠的腳步聲。

他向四周看去,依舊什麽也沒看到。

難道他出現幻聽了嗎?倪雪不得而知,只是回家後跟蔣冬河隨口一提,蔣冬河叫他別多想、別自己嚇唬自己。

星期五,倪雪向晚課的老師請了假——他之前報名過學校英辯社的選拔比賽,前不久通過了第一輪,有一批人被篩掉,留下來的選手收到短信通知、等待後續安排,而第二輪的比賽就在周五晚六點,地點設在一個空曠的階梯教室,可以允許其他院系的學生觀賽。

倪雪存著私心,提前兩天問蔣冬河:“周五晚上六點以後,你有空嗎?”

他知道蔣冬河在那個時間沒有學校的課,但他不確定對方需不需要去做家教——蔣冬河畢竟帶著兩個學生,總是需要優先根據學生的空余時間排課。

蔣冬河沒直接回答有空還是沒空。既然倪雪這麽問,就說明周五晚上一定有什麽事,於是,蔣冬河反問道:“怎麽了?”

“有我的辯論賽,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可以來看看。”倪雪說。

“這樣啊,”蔣冬河想到了一些往事,“我記得你在明雅也打過辯論。”

明雅中學每年都會舉辦校級辯論賽,高一高二所有班級自願報名參加。雖說是自願,但也算是一件跟集體榮譽掛鉤的事,每個班級都會挑選幾人組成一支辯論隊報名參賽。倪雪就在十班的辯論隊中,並且擔任著隊長,在倪雪的帶領下,十班也在連續兩年獲得了全校冠軍。

倪雪:“是啊,你沒有看過總決賽嗎?”

前期的晉級賽十分漫長,一直是幾十個班級之間隨機抽簽、分組比賽,而到了半決賽和總決賽時,比賽地點則會轉移到明雅禮堂,在全體師生的觀看下隆重地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