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春秋書院

左丘妙繆離去之後,姬博弈整個人一下子癱軟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強撐著將琴沁已經冰冷的屍體抱了起來。腰間的紫竹簫沾染了她的血跡,仿佛是點點血色的淚痕。

姬博弈親自將她的屍體火化,骨灰裝在一個白玉雕刻而成的精美盒子之中,埋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一個地方。隨後,他不顧傷勢,潛入清江,將隨著白琴船一起葬在河底的綠綺琴取了出來。只可惜這張琴沁用了一輩子的名琴已經在左丘妙繆的真勁之下碎成了數段。

將江都城中最好的斫琴師請來,雖然將綠綺恢復了原樣,音色卻是再也無法恢復到以前那樣空靈恬靜。數道裂縫將這一張千古名琴的韻味全然破壞,全然沒有了那種精致美麗,甚至顯得有些醜陋。

斫琴師的意思就是修復這張綠綺的價錢,完全可以買一張頂尖的古琴。

姬博弈卻是帶著修復之後的綠綺在清江岸邊不眠不休的彈奏了三天三夜,喑啞低沉的琴聲將他心中的悲傷痛楚發揮的淋漓盡致。三天之後,姬博弈將這張修好的綠綺沉入了清江,隨後將自己的這一段經歷封存在了心中,一如以前那樣。

“弈少爺,太月城那邊來人了。”

就在姬博弈將琴沁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準備尋找失蹤的磬兒之時,程福卻是匯報了一個讓他不得不重視的消息。

“哦,我那個父親終於想起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了嗎,他想讓我回去了嗎。”

只是瞬間,姬博弈就猜出了這一次太月城來人的原因,無非是看他這個庶出子弟擁有的勢力太大了。魔劫讓姬家的子弟們都逃出了揚州,唯有姬博弈在魔劫之後還停留在江都城,接下來一連串的手段更是讓太月城那邊的人吃驚。等到他們想要派人過來的時候,姬博弈已經在揚州這邊形成了一股讓他們也不得不重視的勢力。

如果只是姬家在揚州的勢力,姬長昌還真不放在眼裏,因為他是姬家的家主,只要他一句話,就能夠將這些東西收回來。不過當姬博弈在北鬥星院年末的大比之上擊敗左丘素素,成為天璣星之後,其中的意味就復雜了。

這代表從今以後,姬博弈算是半個星宮的弟子了。他們姬家雖然家大業大,在赤縣神州也算有點名頭,但是和星宮比起來,那就是螢火和皓日的區別了。

姬博弈有了這一層身份之後,在姬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就連姬長昌想要處置他都要顧及一下星宮那邊的反應。

原本,姬長昌是打算在今年年關之時,姬博弈回來的時候好好的和自己這個平時不關注的兒子談上一談。只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姬博弈還是待在江都城之中,絲毫沒有出發回太月城的意思。姬長昌就有些急了,派了一個熟悉這裏情況的人過來“請”自己這個兒子回家。

“弈少爺,好久不見了,阿松給你見禮了。”

在君臣閣之中,姬博弈接見了這個昔日姬汋柔身邊的下人。雖然早就知道他是姬長昌的人,但是看到他嬉皮笑臉,一臉無所謂的走進來,拱拱手算是對姬博弈這個少爺行禮,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冒了上來。

最近這段日子姬博弈可以說是諸事不順,好不容易將左丘素素宰了,恢復了自己的太陰命格。結果被左丘妙繆這個魔宗修士一路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真以為他不想回家炫耀啊,只不過現在他可是不敢離開江都城一步,誰知道左丘妙繆的傷勢多久才好。萬一就在他出城的時候好了呢,到時候能夠施展“玄陰攝鬼法”的她不會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琴沁的死去更是讓姬博弈的心中憋著一股氣,在見到阿松這個滿不在乎的態度之時,姬博弈這口氣瞬間就湧上心頭,晶瑩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血光。

“阿松,我們姬家有規矩,下人見到少爺,沒有允許是不能夠擡頭的。是誰允許你走進來的。”

姬博弈冷著一張臉,將手中的一杯熱茶灑在了阿松的臉上。隨後將整個茶盞扣在了面前的這張不敢置信的臉上。

“砰”地一聲,在姬博弈手中的茶盞扣在阿松臉上之際,一股不弱的真氣湧出,將脆弱的茶杯擊碎。只不過姬博弈如今的修為已經遠遠的超過了阿松的想象,指尖陰勁流轉,十幾片碎瓷帶著深深寒氣狠狠的紮入了阿松的面容之上,將他那一張陽光的面孔徹底毀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他媽的找死!”

姬博弈的如此行為,完全讓阿松瘋狂了,毀容之仇不共戴天。雙爪如同獅鷲一樣狂亂的舞動,道道乖戾的爪勁帶著絲絲利芒向著姬博弈俊美如女子的面容紮去,顯然是打算同樣毀去姬博弈的容顏來報仇了。

“凝真境的修為,也難怪你平時總是對我一幅不恭敬的態度,原來你才是姬長昌派來照顧小妹的人啊。不過,可惜啊,你離開江都城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