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敲碎離愁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看到林朝英哭的時候,姬博弈的臉色非常難看。這些年下來,就算是木頭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他們兩個青梅竹馬。

“中孚哥,伯通傳來消息,師傅壽元將近,讓我回去。”

“什麽!”

聽到這裏,姬博弈的心也亂了,清虛老道清瘦蒼老的面容浮現在他的面前。從小到大老道士都是這一副模樣,讓他不止一次的認為老道下一刻就會化道而去,只不過到了他成年之後,老道士還沒有離去。出來跟著劉海蟾遠遊之後,讓他下意識的忘了這一點,現在,那個一向精神奕奕的老道士終於要去了嗎?

“中孚哥,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看到林朝英哭腫了的大眼睛,姬博弈心中一陣為難,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回去,畢竟清虛老道可以算是他半個老師。可惜現在嶽家軍這種情況真的離不開他,他剛剛被嶽飛拜為軍師,一手制定了分化洞庭水賊的計劃,各種細節行動都需要他來統籌。這可是關系到未來嶽家軍能否收復河山的最重要一戰,與國家大義相比,任何東西都是輕的。

“阿英啊,對不起,我現在離不開,你幫我送走清虛師伯吧。”

嘆了一口氣之後,姬博弈說出了這句話,讓林朝英驚呆了。

“王中孚,你好啊!”

林朝英不敢置信的尖叫道,隨後劉海蟾圓滾滾的身影閃過,將她敲暈了過去。

“徒兒啊,就由為師回去送清虛一程吧,蓮花峰石室中又要多一個牌位了。”

姬博弈的紫霞功突破到“先天紫氣”,天下之大,盡可去的,所以劉海蟾很是放心的帶著被他敲昏的林朝英走了。現在的嶽飛和姬博弈都是大氣運加身,想要殺他們除非先耗盡大宋的氣運,兩人聯手之下,就算是金兀術都要避其鋒芒,更不用說成元君之流。

“師傅,徒兒不孝,不過我發誓會讓你看到一個完整的大宋。”

目送著劉海蟾和林朝英遠去,姬博弈心中對著自己發誓到。

接下來姬博弈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軍務上。嶽飛也看出了他的心事,特意將他請他在黃鶴樓喝酒。只有洪七和他的兒子嶽雲作陪,用的借口還不容拒絕。

收復六郡之後,嶽飛就率領軍隊回到了武昌,打仗是他的事情,而之後的治理安撫卻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在今天,宋廷派來的官員終於到了武昌,將確實的獎勵命令頒布了下來。

嶽飛擢升為清遠軍節度使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但是正式的命令不到,將士們始終存在著一絲不安。宋朝武官與文官之間的鬥爭可以歷來最激烈的,這一次要不是嶽飛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文官們壓不住,恐怕這個節度使還不會這麽容易下來。就算是如此,朝中也有不少人拿嶽飛的年齡太小說事。今天,旌節到達了武昌城,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宣告了嶽飛的任命,全軍將士歡欣鼓舞。在招待完使者之後,第二天嶽飛就帶著姬博弈,洪七上了黃鶴樓登高望遠。

中午的天氣特別好,上午的磅礴大雨在太陽高升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直以來濃墨的烏雲也在今天散開了。

雨歇雲散,站在黃鶴樓的最高層,能夠清晰的看到明麗的江山,嶽飛突然起身憑欄遠眺,感慨萬千,將自己的抱負吟詠了出來。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撩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好詞啊,好詞!”

洪七聽了之後,第一個拍手叫好,姬博弈微微一笑,問了一個讓他尷尬的問題。

“敢問好在何處?”

作為乞丐頭子,洪七雖然有點文化,但是比起姬博弈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可差遠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說,只能夠嘿嘿一笑,然後喝酒。

“叫花子別的不懂,只是感覺一股大無畏的英雄氣概。”

“七兄過獎了。”

嶽飛謙虛的回應,坐了回來,姬博弈卻是贊許的點了點頭。

“元帥的這一首詞曲意蘊深長,慷慨激昂,貧道自愧不如。敢問名字為何?”

“就叫《滿江紅》吧!”

這是著名的詞牌名,嶽飛以此命名讓在場的人都點了點頭。

“從今以後,說起《滿江紅》,世人恐怕都會傳唱元帥這一曲‘怒發沖冠’,而非柳三變的‘暮雨初收’。”

在場的人中,也唯有姬博弈有這種學識能夠欣賞這一詞曲的深意,其中的氣壯山河,寂寞惋惜,悲憤不滿,自我激勵等都是不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