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一夕之間,局勢大改(第3/4頁)

別看所謂“過萬”大軍聽起來很多,也不可能盡數截斷南北消息的傳遞,何況他們也沒想去截斷。

兩百余裏,不惜馬力一路疾馳,數個時辰也就趕到了。

接到消息的蒲子通聞言就怒:“什麽兩萬大軍!朝廷哪裏來那麽多兩萬大軍,戴雲來這是怯戰想退了嗎?”

雷全義實則只有三千選鋒加上朱麒留下的第二批兩千廣西兵,但從倉禾堡的哨探傳到藍山縣變成了過萬,從藍山縣再傳到衡陽城就變成了兩萬。

這是說給自己人聽的,而不是嚇敵人的,因此本該是實數。

但蒲子通卻清楚得很:從七月底舉事到如今十月中旬,這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朝廷能從湖廣、江西、廣東、廣西調集的兵力用手指頭都算得出來。

眼下這個局勢,哪個省不得留下足夠兵力防著點?已經快入冬,諸邊也要防著北虜。

衡陽城外的朝廷大軍還在那裏呢!城西那邊朱麒本人都現身過,怎麽會跑去南面?

“告訴戴雲來,至多就是一個五軍營選鋒三千人!三千人攻城,想什麽呢?”蒲子通陰沉著臉,“藍山、常寧、耒陽、桂陽州、臨武、宜章、郴州、永興,諸城堅守便可!不管來多少兵,敢深入衡州腹地,斷糧草、襲擾就行!衡陽城不破,衡州無憂!”

這幫家夥到底懂不懂打仗?

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跟什麽似的。

軍令再往南面開始傳之時,已經是夜裏。

但蒲子通還沒開始準備睡覺,又被叫醒了。

披上衣服出去一看,竟是去常寧傳令的親兵。

“去常寧一來一回沒這麽快,出了什麽事?”

常寧離衡陽城較近,衡陽、常寧、耒陽三城成三角,都只相距五六十裏。

這時,那傳令兵面如土灰,蒲子通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常寧城降了,小的走到半路遇到了來傳信的錦衣衛,他們拿了小的之後又放小的回來了。”那傳令兵忐忑地拿出一封信,“據說是錦衣衛指揮使駱安的親筆信,要小的交給大都督。”

蒲子通心裏一沉,連忙搶到了手上,就著油燈撕開信封開始看。

【廣州蒲氏,泉州蔔氏,杭州、永春、詔安吳氏,德化黃氏。】

【三百錦衣衛拿了常寧縣,接下來,本指揮去耒陽。】

【蒲子通,我湖廣行走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這信就是這麽簡短,沒什麽大義凜然的勸降。

可是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蒲子通有些發寒。

蒲氏和洪武後遷居福建的蒲氏後人改姓的諸氏,都被駱安在信裏列了出來。

三百錦衣衛憑什麽拿下常寧縣的?這仗打過嗎?就算是有錦衣衛細作開城投降,也至少要做過一場啊!

但是現在駱安又提醒他,那天那個錦衣衛湖廣行走威脅蒲子通的話。

衡陽城中當然有細作,蒲子通是清楚的。

常寧縣這個“戰果”為證,難題現在擺在了蒲子通面前:誰是細作?難道朝廷大軍還沒攻城,城內就先徹查、亂起來?

又或者,等到錦衣衛在各地出動將蒲氏徹底鏟滅、等到朝廷大軍開始攻城之後,關鍵時期有細作在城中生亂?

最關鍵的是,常寧縣就這麽丟了,衡陽城守軍會怎麽想?

這麽大的消息,是瞞不住的!

蒲子通只能先喊來了詹華璧,臉色陰沉無比。

“老詹,城西,包括常寧縣,都是交給你來守的。”蒲子通看著他。

詹華璧帶著常德衛從寶慶府往東進入衡州府,他的人馬,大半在城西,一千五百人在常寧。

“常寧怎麽了?”詹華璧一臉莫名其妙,“酉時五刻剛得報,沒有軍情啊。”

城西的情況他是知道的,蒲子通這臉色,自然只能因為常寧。

蒲子通的臉色更難看了。

現在也才戌時一刻,常寧縣酉時五刻能把情況報到詹華璧這邊,不要時間的?傳令的人過去、被抓了、然後放回來,算算時間的話,詹華璧收到的消息發出之時,常寧縣守軍本就已經降了。

“那千戶但昭年,降了。”蒲子通開口對他說道,“還給你發了假軍情。”

三百錦衣衛絕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常寧縣,也絕不僅僅只是今天敵蹤現於南面衡州府腹地、駱安剛剛抵達常寧縣的一時之功。

詹華璧剛剛聞言色變,蒲子通又問他:“但昭年隨你一路過來,難道不可靠?”

他疑惑的是但昭年為什麽一點抵抗都沒有。哪怕有細作開城門,但昭年隨詹華璧一路劫掠而來,難道能逃過一個死?

“……難道你疑心我?”詹華璧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殿中油燈閃爍,兩人對視著。

“我豈會疑你?”蒲子通很快開了口,“只是一夕之間,南面形勢大變。顧仕隆與朱麒圍而不攻,要等的只怕就是這件事了。不搞清楚原因,我心難安,你也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