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實踐出真知?(第3/3頁)

儒家其實是講邏輯的,所以他們現在才很糾結。因為在他們看來,能從聖賢著述中找到源頭、千百年來諸多大儒各有佐證,這門學問才稱得上是嚴謹的。

如果不是因為儒家本身頗為嚴謹,而且有很強的唯物屬性在,中國豈能在宗教思想上最不受束縛?

現在他們這麽為難的原因是什麽?

朱厚熜皺著眉頭:大概是因為過於推崇先賢,一定要從前人的言論裏找到源頭與佐證吧。

他開口說道:“天理昭昭,物理不變,先賢學問也是自格物之理、參悟人倫而來。三千余年以來,一代代人都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斷研究學問,紙張取代了竹簡、絲帛,諸多所得已經證明今人在物理上的學問是超過先賢的。人倫之理,今人在治理國家、教化百姓上也比古人做得更精細,何必一味厚古薄今?”

楊廷和等人卻不敢像他這麽“大逆不道”,認為自己的學問超過了先賢。

朱厚熜繼續說道:“難處只怕在於,卿等須明白一個實字。伯安將知行合一,踐行所知,朕以為有兩步。先是許多人有落到實處的踐行,故而有了實用的知識。有了實用的知識,再進一步踐行之、落到實屬,獲得更多的經驗與知識。實踐由人來做,實踐於人理,那就能不斷改進人倫;實踐於物理,那就能不斷得到真知。”

“這天理,本就是人理與物理的不斷進步,慢慢趨於明悟天理。物理與天理、人理之聯系,朕以為就在於實踐二字。萬物的道理,人倫的道理,都是古人、今人不斷實踐總結而得,它們有歷史的一面,也有發展的一面。朕以為,若從實踐入手,便不必拘泥於古人如何說,而是要肯定一點:學問是在不斷進步提高的,今人只要秉承實踐的作用,那麽就能在尊重古人所得的基礎上,超過古人。”

朱厚熜說完這些,禦書房內就陷入了一種很微妙的沉默之中。

幾千年來,儒家子弟的內心都有一個枷鎖。他們始終認為,先賢的學問是最高的,上古時期的社會是最令人向往的。

現在,皇帝要他們尊重古人就夠了,別一味尊崇古人。

要相信自己比古人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