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時隔數月, 再度親吻。

晏書珩收緊攬在阿姒腰間的手,力度像一道有力的鎖鏈。

唇瓣卻輾轉得極為溫柔。

如一陣清泉淌過,阿姒腦中思緒被滌蕩一空般,放軟了身子。

無聲的邀約讓青年圈緊她腰肢, 溫潤的吻轉變為近乎吞噬般的吮吸, 阿姒氣息驟緊, 他又慢慢放松力度。

唇輕輕貼著, 舌面從兩唇緊閉的隙間曖昧掃過,激得阿姒戰'栗。

她肩膀不由聳起, 晏書珩一只手遊移到在她後背安撫, 舌尖施力, 輕頂她抿得緊緊的兩片唇,意圖頂'入。

“呃……”

阿姒低喘一聲,在他即將侵入時,擡膝重重頂了下, 但她知道輕重,並未朝著正中而去, 刻意側開了些。

晏書珩悶哼一聲,阿姒趁機推開他,他身形高大, 依舊坐得平穩,阿姒自己卻一屁'股癱坐車內。

晏書珩一手撐著矮幾,一手扣住阿姒腕子,他直勾勾地盯著阿姒的眼睛,咬著下顎, 痛苦低'喘。

一聲接著一聲。

聽得阿姒煩躁,目光不由得看向他腰間玉帶下方那處。

青年眼尾緋紅, 眸子分外昳麗。

“夫人……好狠的心。”

在這尷尬時刻,阿姒被這聲夫人叫得發躁,咬牙回懟:“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何來的夫人?長公子莫毀人清譽。”

盡管如此,她長睫仍心虛輕扇。

他喘得這般難受,眼睛也紅紅的,莫非真是被踢中了?

阿姒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目光交融,晏書珩眉頭蹙起,又難耐低喘了聲,這一聲叫阿姒分不清是因為難受,還是刻意在勾她……

晏書珩抓緊阿姒的手。

“卿卿這是……吃完飯摔碗。”

阿姒耳邊“嗡”一聲。

這聲“卿卿”叫她不知今夕何夕,吃飯摔碗的隱喻更讓她心亂如麻,即將惱羞成怒時,晏書珩平復過來。

他松開她,換了個坐姿。

阿姒更為錯亂。

當初在南陽時,在她的馬車上,他便是這樣一手隨意搭在膝上,悠然慵懶,修長白皙的手懶淡垂著。

此情此景,與當年何其形似。

只不過當初他眼裏帶著戲謔,眉梢微挑,貓逗老鼠般。而今他眼底繾綣更濃,溫柔之下有暗湧流動。

好似要把她吞吃入腹,融為一體。

阿姒怔然看著他。

失憶那數月和失憶前的記憶交替湧上,明明是一張面孔,卻像是兩個人。一會是那個溫存又強勢的“夫君”,一會成了若即若離的晏氏長公子。

但就是無法融為一人。

將只見過一眼的陌生男子誤認成夫君,親密交'歡甚至被強勢占有。

在失憶時同曾招惹過、並對之避若蛇蠍的世家公子做了夫妻。

這兩件事似乎是同一事。

又似乎不是。

前者叫人惱怒,後者叫人羞恥。

阿姒不知要如何面對。

可晏書珩不會任她繼續自欺欺人,他攥住阿姒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阿姒。”

他薄唇輕貼著阿姒額際:“你我心知肚明,你非但未忘記一切,反而想起一切。既如此,又為何不肯面對?”

阿姒用力掙了掙,晏書珩任她掙開,但目光仍攝住她不放。

可阿姒認為,這目光比懷抱的鉗制好不了多少。看來不能再裝傻,無論失憶與否,他都能鉆到空子。

可惡至極!

阿姒避開他視線,讓聲音清冷些許,好不再顯得那麽軟糯可欺:“那又如何?無論何時,你我之間的交匯都不過是陰差陽錯,本不該發生的。”

她果決道:“我騙過你,但你也騙過我。且你城府深,我對你的欺瞞並不會損及你晏氏長公子的根本利益。而你,卻冒充我夫君,還要了我身……”

她實在說不出口,只因當初自己也存著欲,說出來只會讓她挫敗。

晏書珩俯下身,輕輕握住阿姒雙手,五指溫柔嵌入阿姒指縫。

狹窄指縫一點點被撐得滿脹。

晏書珩扣緊她的手:“我要過阿姒,阿姒也要過我,橫豎我們都把自己交給了彼此,不若將錯就錯。”

他們一個半蹲著,一個癱坐著,卻十指緊扣,阿姒實在無法形容這究竟是怎樣一副荒誕的畫面,說親昵又不夠繾綣,說對峙又過於曖昧。

在阿姒發火前,他語氣裏的戲謔消散,輕道:“阿姒……你走失的這數月我日夜難安,甚至希望你只是被江回帶走了,如今你回來,我很高興。”

兩人睫梢將觸,他繼續道:“你被擄走後,我才知你我之間症結何在,我自詡護你百般周全,獨獨沒能讓你信任。”

阿姒緊繃的身子稍有放松:“從你騙我開始,我對你便沒了信任。罷了,就當是我招惹你的代價,往後兩清吧。”

晏書珩並未反駁。

是他不對在先,辯白並不能洗刷一切,反會沖淡誠意。道歉也只是輕飄飄全無力度的話,還需用行動來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