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掌心與肌膚相觸, 如馬蜂蟄咬,所有觸覺都匯在那點。

阿姒率先回過神。

可身後郎君顯然尚在怔愣。

心口被勒得發悶,她紅著臉掰開他的手:“夫君,可以松開了……”

晏書珩倏地松手。

他將人扶穩, 摸到一旁架子上的寬幅幹帕將她裹住, 甚至連綢帶都未揭下, 憑著感知便把阿姒抱出浴房。

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把阿姒放在榻上時,晏書珩取來驛館下人送來的女子衣物, 像在洞中那日一樣替她穿上。阿姒滿腦子都是被他抓住時的酥'麻, 等他替她穿好中衣才反應過來:“得先穿貼身的。”

晏書珩記起在洞中時他們之間隔著的那層薄布, 他摘下縛眼綢布去取衣服,手碰上那片布料時,方才匆忙一抓的觸感再度鮮活。他把那件抱腹遞給她。

阿姒手忙腳亂地穿上:“剩下的我自己穿就好。”

晏書珩照做了。

目光望著紗帳而不是她:“你先穿著,我出去喚人送些吃食進來。”

他走後, 阿姒扯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裹住,卷著被子在榻上打滾。

親也親過, 抱也抱過了。

在洞中甚至未著寸縷地相貼取暖,可也沒適才這般難為情啊!

他誤抓過的地方似還隱隱發緊,阿姒伸手去揉, 不能自抑地想著他掌心厚繭擦過那一瞬……

似乎有些怪異的舒適?

阿姒飛快縮回手。

她抓過被子蒙住臉:“天啊,我在想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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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書珩出了房門,靠在門上平復稍許,這才踱下樓。

穿雲破霧忙上前。

見到晏書珩時,二人稍愣。

依舊是那個如明月清風般的長公子, 身上散著沐浴過後的清香,神色淡得像天際的浮雲, 可耳垂卻是通紅。

長公子害羞了,這可真是稀奇事!

幾人到了一處廂房,晏書珩兀自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

穿雲擡眼偷覷晏書珩,長公子這會正經得反常。手放在茶盞蓋上,指關微微屈緊,像在克制著什麽。

晏書珩問起江回。

破霧道:“那日我們的人去追時,來了兩個漢子前來接應,我們人手不足失手了。”

晏書珩笑笑:“了無牽掛,目的也達成,自不會回來。找個會鮮卑語的幕僚傳信給晏家在北燕的人,查查慕容凜的家眷及下屬,我要知道江回的真實身份和他來宜城的目的。”

提到江回,難免想到與他有關的人,喉間一陣幹燥。

晏書珩飲了口冷茶。

掌心頂到杯蓋時,青年眸色黯了黯,旋即不由攥緊杯蓋。

他把江回給他玉箭交給破霧,“讓張幕僚確認這可是祁家之物,並暗示他我對江回的話半信半疑。”

那幕僚是祁氏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祁氏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動作,與其惹其忌憚,不如借線人之口,讓祁家知道些他想暗示他們的事。

晏書珩又提筆給祁君和去信,在信上說盡管刺客拿出了證據,但他信任祁家,話雖如此,可字裏行間卻仍透著滿滿的無奈和悲涼。穿雲略不忍:“祁郎君為人正派,只怕會為難。”

青年笑了笑:“我能猜得出是離間,子陵如何猜不出?”選擇讓祁家的線人傳達他半信半疑的態度,卻寫信給子陵訴苦,是要暗示祁家父子——因有證據在,他的確懷疑了,但仍希望繼續交好。

祁家父子眼下正處風口浪尖,又逢陛下重用潁川陳家,在此當口他們不願被晏氏懷疑,落得腹背受敵,便會在不觸及根本利益時給晏家讓利,甚至促成此事以表誠意。

這正是那日他暗示江回時所說的對他有利的供詞。

江回是個聰明人。

這點他們倒是很有默契。

想必他一早就想過搬出祁家,若他晏書珩信了,則算成功離間;縱使自己不信並要借此達成目的,江回也樂意見南周因此番動作而動蕩。

穿雲拿著信出去,晏書珩則獨自坐在廂房中,對著茶盞蹙眉。

一護衛來報:“長公子!李城主在山匪中抓到那鄭姓郎中了!”

青年正靠著椅背闔目養神,手中轉著一杆細細的狼毫筆:“讓他們把人帶來,明日我會會這位‘老丈人’。”

隨即他回了樓上。

困乏了數日的阿姒已然入睡,晏書珩坐下,長指在她發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惹得女郎不滿蹙眉,他笑著在她後背輕拍了下:“脾氣挺大。”

晏書珩躺下,自身後攬住她,兩人身量本就懸殊,阿姒睡覺時愛蜷成一團,縮在他身前如大碗套小碗。

他頓時喜歡上了這將人攏在懷裏,嚴密契合並且牢牢掌控的感覺。

宛若身上的缺口得到了填補。

親昵且帶了些占有的意味。

晏書珩生出一股滿足和踏實感,撥開阿姒長發,齒尖在她後頸懲罰般一下一下地輕咬,咬出女郎低低的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