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衛韞無奈嘆氣，似是妥協，終於道：“好吧。”

衛韞不說話，楚瑜笑了：“你還和我耍賴了？”

說完，他終於是放了手，楚瑜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她開始忍不住想，她到底在顧慮什麽呢？

“衛侯爺，”楚瑜拉長了聲音，認真道：“你不是奶娃娃了，別撒嬌，趕緊放手。”

如今走這一步，當她提起孩子，還在怕些什麽呢？

“阿瑜，好嘛，你答應我嘛。”

她看著長廊外面淅淅瀝瀝的細雨，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了上輩子清平郡主那清麗高雅的面容。

聽到這話，楚瑜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小混蛋，像什麽樣子。”

她見過他清平郡主一次，那時候正值戰亂，女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白衣籠紗，玉簪挽發。她師從醫聖，一路治病救人，神色平靜悲憫，因著面容姣好，差點被許多百姓當做觀音轉世。

“阿瑜，”衛韞像小狗一樣蹭著她的臉：“我受傷了不方便去找你，你晚上來找我好不好？”

那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女子，只需一面，便終身難以忘懷。

“哦？”

當年的楚瑜便自嘆弗如，如今……

“我疼。”

楚瑜擡手看著自己掌心，失去了那一腔熱血，失去了少年意氣，失去了那些最寶貴的東西的楚瑜，與那月宮仙子、菩薩下凡，又有什麽好比？如果她的對手是別人，她或許還有幾分自信，可是是清平郡主……

“嗯？”

楚瑜苦笑，她便真的自信不起來了。

“我受傷了。”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在怕什麽。

說著，楚瑜便要起身，衛韞卻是抱著她不動。楚瑜皺著眉頭：“你這是做什麽？”

沒有孩子，來就來了，去便去了，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聽到這話，楚瑜心裏放松了些，她撫著衛韞的發，終於道：“好了，府中還有許多事，我先去看看。”

上一輩子，她為了愛情連累夠了別人，這一輩子，她希望感情只是自己的事。

說著，他靠在她肩頭：“沒事，阿瑜，我們不生，一切都要等著你願意才好。”

她怕擁有孩子，她怕有一天，自己有了孩子，清平郡主驟然出現，如果衛韞像上輩子一樣要迎娶她為夫人，她要怎麽辦？

聽到這話，楚瑜面色變了變，衛韞見狀，趕忙笑道：“我同你玩笑呢。”

一想到這些，楚瑜對未來驟然害怕起來。

衛韞環著她，嘆了口氣：“你要能給我生個孩子，我就不用這麽愁了。”

她閉上眼睛，重重舒出一口氣。

楚瑜點了點頭，如今的衛韞早已不需要她操心了。

不管了。

“再過些時日做什麽？”楚瑜有些不解，衛韞垂眸看著楚瑜的肚子，他不動聲色擡手附上去，平靜道：“若過些時日找不到合適的人繼承皇位，我再做打算不遲。”

她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又管它未來做什麽？

衛韞沉吟片刻，最後道：“我終究還是希望，能不要大動幹戈吧。其實當不當皇帝我不在意，只要有合適的人當就好，等再過些時日吧。”

和衛韞這樣的人，能有過一場，都是幸事。

“你也要同王家一樣自封為王嗎？”楚瑜輕笑：“我還以為你是打算直接反了。”

這樣一想，楚瑜突然又覺得有那麽幾分安慰，她睜開眼睛，轉過身去。如今衛家剛剛安置到新府，還有許多事需要她吩咐。

衛韞應聲：“我打算將封王儀式和加冠合在同一日。”

一路忙到夜裏，楚瑜到了深夜才回屋中，她先是洗漱凈身，而後便熄了燈，讓人下去，自己卷了簾子去睡覺。

“嗯。”

只是剛一卷開簾子，她便被人猛地一把拉進去，對方似乎蓄謀已久，將她往床上一卷，捂住她的唇翻身一滾，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本想依賴著他說些什麽，最後卻又覺得臉紅，只是道：“不日後便是你生日，該是你加冠禮了吧？”

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楚瑜肌肉放松下來，衛韞察覺到她放松，輕笑起來：“知道是我了？”

聽衛韞說著一輩子，楚瑜的心微微一顫，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抱住他。

“我沒瞎。”

“我不是無賴。”衛韞握著她的手，撥弄著她的手指，溫和道：“我是覺得，若能讓你高興，怎樣我都願意。我不會說話，我就學；我不會討好你，我就求教別人。你要同我過一輩子，我總該讓你高高興興過一輩子，對不對？”

楚瑜在夜裏瞥他一眼。衛韞低笑出聲，低頭親了親她：“你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了。”

楚瑜被他逗笑：“你怎麽這樣無賴？”

“你……”

“可是阿瑜，”他輕笑出聲：“你這樣，我心裏便難受了，我本就受著傷，你還要讓我心裏難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