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走/以後盡有更好的在等著他(1)

汪石卿上下打量了他一陣：“你不會是扒在誰的車子底下出來的吧？”

霍仲祺裹著他的大衣狡黠一笑：“你猜猜。”

霍仲祺沖他一挑拇指：“石卿，你可真是我的知己！”

霍仲祺坐在汪石卿的辦公室裏，喝著咖啡，臉上又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嬉皮笑臉來。汪石卿皺眉看著他，想到之前他被霍萬林關在家裏的事情，心裏也猜出了個大概：“你怎麽跑出來的？”

汪石卿哭笑不得，搖頭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出了事怎麽辦？”

霍仲祺套了他的大衣，卻顧不上答話，只苦笑道：“石卿，你要審我也好歹先給我杯熱水喝。”

霍仲祺笑道：“能出什麽事？我扒的是徐益的車子，政務院又不遠。”

汪石卿一邊問一邊連忙解了身上的大衣遞給他：“你這是怎麽回事？”

“你到底闖了什麽禍？叫你父親生這麽大的氣。”汪石卿皺眉問道。

小霍的風流倜儻在江寧的世家子弟裏是一等一的，衣著修飾一向精致，然而此時還沒出正月，他從外頭進來，上身竟只有一件襯衣，且灰跡斑斑，還有擦破的地方，人更是凍得齜牙咧嘴。

霍仲祺神色一黯，沉默了一會兒，才無所謂地道：“沒什麽。”

汪石卿剛走到辦公樓門口，迎面便撞來一個人，他凝神一看，竟是霍仲祺，“你怎麽弄成這樣？”

他這樣一說，卻叫汪石卿有些擔心。小霍和他父親“鬥智鬥勇”這麽多年，每回闖禍之後都繪聲繪色跟他們講演。這一次竟不肯說，恐怕還真是有什麽棘手的事。只是他不說，自己也不好勉強，只得道：

“石卿！”

“我還要去參謀部，你先在這兒暖和一會兒，有什麽事等我中午回來再說。要不，你先去見見四少？他這會兒正在辦公室。”

霍夫人以手扶額，默然良久，起身走了出去。

霍仲祺沉吟了一下，擡頭笑道：“我還有點事情，換件衣服就走，就不去煩四哥了。”

霍仲祺胸口起伏，呼吸漸重：“好，那你們就關我一輩子。反正除了她，我誰都不娶。”他憤然說罷，又補了一句，“您也別想抱孫子了。”

汪石卿聽了不由一怔：“你究竟惹了什麽麻煩？連四少都料理不了？”

霍夫人面色一冷：“別人或許可以，但你不行，這種話你以後再不要說了。”

“真的沒事。”霍仲祺展顏一笑，“四哥公事忙，我這點小事沒必要煩他。”

“難道她跟過四哥，就不能和別人在一起了嗎？”

汪石卿只好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疊紙鈔撂到霍仲祺手邊的茶幾上：“夠不夠你今天用的？”

霍夫人聽他連珠炮似的搶白了自己一通，理了理頭緒，道：“不管前因後果是如何。她既然已經是浩霆的人了，你就不能再動這個心思。”

霍仲祺擡眼望著他，墨黑的瞳仁裏皆是笑意：“石卿，你真是好人。”

霍仲祺煩躁地打斷了霍夫人，“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和四哥在一起是因為陸軍部的人抓了她弟弟，是四哥逼她的。她和馮廣瀾什麽都沒有，不過是那小子打她的主意罷了。她也沒有來糾纏我，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她。”

汪石卿輕輕一嘆：“你就算躲著你父親，也要給家裏打個招呼，別讓你母親擔心。”

“不是的！”

霍仲祺在汪石卿這裏略加洗漱，便開車去了竹雲路。

“你都胡說些什麽？”霍夫人疼惜地看著兒子，“那女孩子我見過，確實是個美人兒，我瞧著也像是知書識禮的樣子。可是她願意那麽不明不白地跟著浩霆，多半就是貪戀虞家的家世。之前不是說她跟馮廣瀾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嗎？浩霆還因為這個跟廣瀾翻了臉。如今浩霆離了她，她不知道怎麽又糾纏到你這裏來了……”

他這回從家裏跑出來便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顧婉凝，他總要叫她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主意雖然定了，但一路上卻總免不了胡思亂想。

霍仲祺倔強地抿著唇：“我就是知道。”他說著去拉霍夫人的手，“母親，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吧。大不了我帶她走，以後再也不回江寧就是了。”

霍仲祺從小到大都是被寵慣的。他年紀小，生得漂亮，嘴又甜，在霍家自不必說，便是到了虞家、謝家也都極得寵，長輩溺愛，兄弟照拂，姊妹歡喜，養出了一副百無禁忌的脾性。他這些天琢磨下來，竟覺得怎麽跟家裏交代，怎麽跟虞浩霆交代，其實都沒什麽好擔心的。霍家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天大的禍闖出來，父親母親到最後也只能認了。

霍夫人一愣：“你今年才二十歲，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

至於虞浩霆那裏，四哥處事從來都是果決磊落，既然撂開了手，那就是算了，再沒有為難顧婉凝的道理，況且，虞家四少想要什麽樣的曼妙佳人沒有？時間一久，也就記不得許多了。他和虞浩霆一向親厚，就算他和婉凝在一起，或許會叫四哥一時有那麽一點不痛快，可也不是什麽死結。大不了他帶她走，國內不夠遠就出國去，叫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