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雲散/既然不在意了，又何必不許提呢(5)（第2/2頁）

霍仲祺搖搖頭：“我不知道。”

霍夫人含笑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外頭又闖什麽禍了？”說著，遞了個眼色給他，意思是在霍萬林面前先不要提。

沈玉茗聽了，心中暗暗一驚，想不到他竟也會為了個女孩子這般失魂落魄，當下柔聲問道：“是她不喜歡你嗎？”

霍仲祺搖頭道：“還說疼我呢！在您眼裏我就只會闖禍。我這件事也得請父親答應。”

霍仲祺面上竟微微紅了一紅，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沈姐姐，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怎麽和她在一起。”他說到這裏，眼中痛意糾纏，神色也黯了下來。

霍萬林一聽，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麽事？”

沈玉茗莞爾掩唇：“你叫我別告訴他什麽？”

霍仲祺擡眼看了看邊上伺候的下人，霍夫人擺了擺手，一班人立刻屏息退了出去。霍仲祺見花廳裏沒了別人，便站起身來，正色道：“我想結婚。”

霍仲祺聞言忙道：“別別別，你千萬別告訴石卿。”

他此言一出，霍萬林和霍夫人都是一驚，旋即對視了一眼，霍萬林沒有開口，倒是霍夫人趕忙拉著他的手問道：“你怎麽忽然想起這件事了？”

沈玉茗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目光猶疑，眉宇間一片惆悵，心下略一忖度，笑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有什麽心事不妨跟我說說，要是我也幫不上忙，我就去跟石卿討個主意。”

霍仲祺看了母親一眼，笑道：“父親總嫌我浮躁孟浪，您也老說我孩子氣，我成了家，有人替你們管著我，叫我修身齊家，將來治國平天下，不好嗎？”

霍仲祺低頭一笑，又是默然。

“說實話！”霍夫人一聽就知道這是托詞，“你是跟母親說笑，還是認真的？”

霍仲祺默然喝了兩杯酒，面上忽然有些歉然：“這個時候叨擾沈姐姐，我……”沈玉茗盈盈笑道：“左右我這裏也是閑著，倒要多謝霍公子，這個時候還來照顧‘春亦歸’的生意。”

霍仲祺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是真的想要結婚。您就答應我吧！”

沈玉茗沒料到霍仲祺竟在這個時候來了南園。今日已是小年，隆冬時節，南園花木蕭瑟，幸好接連幾場雪下來，方添了幾分瓊瑤碎玉的景致。她掩了心中詫異，將霍仲祺讓到暖閣，又叫冰兒燙了一壺酒，略備了兩樣小菜和一個砂鍋，卻不開口相詢。

霍夫人正不知如何開口，霍萬林已沉聲問道：“你究竟是想娶什麽人？”

謝致軒長嘆了一聲：“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信，難怪浩霆心寒。”

霍仲祺看了看父親，當下便躊躇起來，霍夫人見狀臉色也有些變了：“仲祺，我們霍家娶婦，雖然不強求門第高華出身富貴，但也要身家清白。你那些女朋友應酬一下就算了，當不得真的。”

“怎麽會呢？”霍仲祺一臉疑惑地喃喃道，“她明明想要……”

霍仲祺忙道：“您誤會了！她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只不過是家世單薄些。”

“這女孩子也太……”謝致軒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我現在才知道，女人狠起心來，那才是真的絕情。她居然跟浩霆說，就算沒有撞車的事，那孩子她也不會要。我聽侍從室的人說，後來浩霆在雪地裏杵了一夜，她連出來看一眼都沒有。”

霍夫人聽他這樣一說，略略放了心，既然不是勾欄戲子，那答不答應是後話，至少不會觸怒霍萬林。

“為什麽？”

果然，霍萬林的臉色微微有些和緩，卻仍是冷冷“哼”了一聲：“你能想什麽修身齊家？多半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不肯跟你胡鬧，你才打起了結婚的主意，是不是？”

“嗯。”謝致軒點了點頭，“侍從室的人和官邸那邊都打了招呼，從今以後不許在四少面前提這個人。”

霍仲祺臉上有些訕訕，卻不敢看父親，只對霍夫人道：“母親，我這回是認真的，您就答應我吧！明年我給您添個孫子還不行嗎？”

“四哥真是這麽說的？”

霍夫人被他說得蹙眉一笑，無可奈何道：“越說越沒有分寸了。你總要先告訴我和你父親，到底是什麽人家的女孩子，我們聽聽看。娶妻求淑女，我們霍家倒也還用不著苛求門第，就算家世單薄些也沒什麽。”

憋悶了兩天，只好約霍仲祺出來散心，霍仲祺卻不怎麽在意他心情郁郁，只跟他打聽虞浩霆的事，待聽了謝致軒的話，卻是萬分詫異：

霍仲祺遲疑中有些赧然：“她今年十七歲，在樂知念書。父親是個外交官，母親多年前已經去世了。”他說罷，小心地覷著父母的臉色，只見霍萬林和霍夫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謝致軒心知這件事是虞浩霆的人動的手腳，雖然他也覺得馮廣瀾乘人之危去欺負顧婉凝下作了點，但也不至於就……且平素裏郭茂蘭這些人看著也都溫文有禮，可一條人命折在他手裏，還是馮廣瀾這樣的貴胄子弟，轉天見了面，竟半分端倪也無，仿佛根本沒有這回事一般，反倒是自己心裏十分惶然，卻也只能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