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驅虎吞狼?

沙沙沙~~

黃昏時分,一場秋雨悄然落在戈壁灘上。

雖然雨量小到不用撐傘帶鬥笠,猶如水霧拂面,但依舊給在戈壁灘上行走旅人,帶來了幾分久旱逢甘露之感。

距離瑯軒城三百多裏開外的一座小鎮上,兩匹馬立在鎮子口,馬上坐的是剛剛被遣返的曹阿寧和許天應。

曹阿寧雖然被兩下打成了內傷,到現在都沒完全緩過來,但能從閻王殿活著回來,對他來說已經是萬幸,為此還帶著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嘆,正說著:

“我以前都說夜大閻王厲害,神出鬼沒防不勝防,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你要不是托我的福,哪有機會當朝廷的不良人,爭取到戴罪立功的機會……”

許天應自從認識曹阿寧後,就沒遇上過一次好事,聽見曹阿寧還在自賣自誇,回應道:

“你要是不來燕山稟報女帝有暗疾的消息,燕王世子和師父就會繼續隱忍不發。師父不鋌而走險,我就還是截雲宮少主,等到師父百年以後,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燕州龍頭,清清白白沒任何汙點。現在可好,我托你的福,什麽事沒幹就成了叛國逆賊,還得冒死潛伏在敵國,想辦法洗清自身罪責……”

曹阿寧嘆了口氣:“命途坎坷,都一樣。我可是和廢帝一起長大,自幼被當做天子親信死忠培養,只要不出意外,就能成為九千歲,獨掌大內萬人之上一人之下,連諸王都得看我臉色行事。

“結果可好,長公主二話不說就反了,我師父還鉆牛角尖,就是要和新君對著幹,還幹不過,弄得我這徒弟,要麽自己殉國,要麽被女帝清洗,根本無路可走……”

許天應聽見這話,心中一動,偏頭道:

“你不光克死了兩王爺,還克死了廢帝?”

曹阿寧眉頭一皺:“你這話就不合適了,廢帝當政時期,我還沒掌權,就是個暗衛頭領。廢帝丟掉皇位,純粹是自己作,我沒出半分力。”

“所以說是克死的嗎。”

許天應若有所思道:“給誰鞍前馬後誰遭殃,偏偏你自己還沒事,也算是天賦異稟。等到了左賢王府,你也不用把自己當暗樁,就誠心實意幫左賢王辦事,指不定能屢建奇功……”

……

兩人胡說八道間,遠處的隊伍飛馳到跟前。

隊伍有六人,皆是江湖打扮的武人,為首便是左賢王麾下的諜報頭子杜潭清。

曹阿寧見狀,遙遙拱手一禮:

“杜老。”

杜潭清讓隊伍停步,驅馬來到兩人前方,贊許道:

“胡延敬飛鴿傳書送了消息,誇你們事情辦的漂亮,就是打的他一天下不了地,有點過於實在。不過在老夫看來,這是好事,既然要做苦肉計,就該不講情面真打,這樣才能不留半分破綻。以後辦事,也當如此嚴謹才是。”

曹阿寧就知道夜大閻王手輕不了,當下略顯慚愧抱歉:

“杜老過獎,我等辦事向來務實。聽杜老的意思,我等以後就是左賢王府的門客了?”

杜潭清點頭:“事情辦的沒問題,老夫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不過王爺手底下高手如雲,想成為近臣,還是得從底層往上爬。最近剛好有點事,你們武藝不錯,陪老夫走一趟。”

曹阿寧見此,連忙招手讓鎮子上的隨從動手跟上,他驅馬走在杜潭清跟前,詢問道:

“什麽事要杜老親自出馬?”

杜潭清上次都已經說了些,此時也沒瞞著:

“胡延敬上次說遇到了夜遲部的後人,王府很重視此事,西北王庭余孽,自然得斬草除根。”

曹阿寧聽到這個,心中一動:“杜老已經找到了夜遲部後人的下落?”

“在西海諸部培養的人,提供了些線索,應該八九不離十。”

曹阿寧微微頷首,覺得這消息挺重要,作為諜子,應該立刻把這消息送出去。

但從來都是夜大閻王找他,他又不知道怎麽找夜大閻王,這種緊急情報還真不好處理,當下也只能詢問道:

“我們此行,是去滅了西北王庭的余孽?”

杜潭清輕撫胡須,眼底閃過一抹成竹在胸的深邃:

“驅虎吞狼之計,仗自有人幫我們打,咱們過去只是看看戰況,最多出手收個尾。”

曹阿寧不知為何,聽到‘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什麽的就犯怵,不過初來乍到的他沒啥話語權,當下也沒多問……

……

另一側,谷口鎮。

黃昏時分,兩匹快馬自戈壁灘上飛馳而來,進入了龍蛇混雜的邊塞小鎮。

夜驚堂身著黑袍頭戴鬥笠,螭龍刀掛在腰間,馬側則掛著鳴龍槍,進入鎮子後便左右打量。

梵青禾身著紅花相間的彩裙,腰間掛著皮帶,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並未攜帶什麽兵器,騎乘大馬走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