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並蒂
徐徐山風吹拂著小河兩岸的綠葉,一輪明月高懸於空,投下銀白月色把小河照耀的波光粼粼。
鎮子客棧臨河的圍墻,正處於河堤的邊緣,寬不過兩尺出頭,平時不會有人涉足此地,但此時此刻,河堤邊緣卻坐著一人一鳥。
駱凝身著青色長裙,頭上帶著帷帽,雙腿懸空坐在墊著的手絹上,身邊放著個小盒,裏面裝著肉幹,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喂著鳥鳥。
毛茸茸的白色大鳥鳥,乖巧蹲在跟前,因為在車廂裏吃的太飽,少有的沒張嘴討食,只是看著天上的星星“嘰嘰嘰~”哼著小調。
鳥鳥能跑過來陪著,駱凝已經明白夜驚堂回來了,現在估計正在屋裏和三娘拉扯。
剛才教了三娘,也不知道那慫包婆娘上沒上手。
估計上了吧,要是沒動手,小賊這麽久沒動靜,豈不憋死在屋裏了。
駱凝心頭胡思亂想,也不敢貿然回去,畢竟回去了,以三娘的性子,肯定人一跑、門一關,把小賊就丟給她了。
駱凝擡手揉了揉額頭,想多待一會,又怕三娘這不中用的在磨磨蹭蹭,想想還是悄悄起身,落在了圍墻上,仔細聆聽遠處二樓的細微動靜。
結果。
鳥鳥聽到三娘哭哭啼啼,茫然歪頭:“嘰?”了一聲,結果馬上就被駱凝握住了嘴和眼睛。
駱凝著實沒料到三娘這麽勇,眼神稍顯怪異,不過想想還是坐了回去,心頭如釋重負。
這慫包,終於勇了一回。
那這樣今天她就不用遭罪了,三娘是外家宗師,身體皮實的很。
不對,那她豈不是要在這裏坐一晚上?!
駱凝桃花美眸眨了眨,忽然覺得形勢和預想的不大一樣,本來她是讓三娘去熱熱身,把小賊的火氣先壓下去,她再去享受血戰過後的甜蜜時光。
現在這麽一弄,她不成腦殼進水,把男人往別人懷裏退的苦主了?
駱凝薅著鳥鳥的毛毛,越想越不對,但起身跑去搗亂,三娘估計得委屈一輩子,想想還是忍了下來。想捂住耳朵不聽,但心裏一直注意著那邊,想了想只能拿起肉幹喂鳥鳥解悶。
“嘰?”
鳥鳥覺得小西瓜姐姐很危險,微微擡起翅膀,做出鳥鳥不餓的樣子。
“吃!”
“嘰~”
駱凝喂了兩口,見鳥鳥確實吃飽了,怕把它撐壞,就作罷了。想想又讓鳥鳥放哨,悄聲無息起身,回到了客棧的院落離,小心翼翼在下面傾聽二樓的動靜。
……
與此同時,兩裏開外,鎮子中心地帶。
已經到了後半夜,整個客棧都安靜下來,禁軍在周邊無聲巡視,隨行侍女已經就寢,二樓中心的房間裏還亮著燈火。
素潔房間裏,東方離人在桌子前端坐,面前擺著紙張,手持畫筆,慢條斯理的勾勒著一副水墨畫。
畫卷上是一扇屏風,身材極為火辣的俊美男子,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扶著額頭,擺出了一個很憂郁的姿勢。
東方離人畫功極為了得,雖然筆墨簡練,卻把神態氣質勾勒的入木三分,甚至能隱隱感覺到畫中人身上蒙著一層剛出浴的水汽。
東方離人認真勾勒完肌肉線條,又開始畫腰下纏的浴袍,但腦子裏一回想,那兇神惡煞,就閃過了腦海。
“啐!”
東方離人連忙閉上眼睛,想忘掉那讓人心驚膽戰的畫面,但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沖擊力實在太大,想忘掉談何容易?坐在這裏畫畫,就是因為翻來覆去睡不著。
甚至有種畫出來的沖動。
東方離人感覺自己已經回不去了,強壓心神,才打消亂七八糟的想法,執筆重新勾勒起浴巾。
正全神貫注之際,窗外傳來響動。
踏~
吱呀——
東方離人迅速把紙張拉起蓋好,做出忙於公事的模樣,而後才回過頭。
窗戶打開,身著雪色白衣的璇璣真人無聲落在屋裏,臉頰酡紅帶著三分醉意,落地後還搖晃了兩下,左右打量:
“離人,你沒讓那個夜公子給你侍寢?”
東方離人站起身來,儀態貴氣威嚴,上前扶住喝飄了的璇璣真人:
“師尊,你說什麽呢?他是我下屬,又不是我侍妾!”
“不都差不多,你是王爺,讓他伺候,他又不敢不答應。”
璇璣真人玩笑兩句後,因為方才追北梁盜聖,又被亂七八糟的毒陰了下,稍顯疲倦,直接走到床榻旁坐下:
“為師睡這兒不會打攪你好事吧?”
東方離人估計夜驚堂現在正在禍害凝兒姑娘,在旁邊坐下:
“我能有什麽好事被打攪,師尊在跟前,我還睡得安穩些。師尊早點歇息吧,等夜驚堂明天過來,你可以看看,他武藝很好,為人也不錯。”
璇璣真人知道夜驚堂武藝不俗、品性端正,但前兩天還抱著人家蹭,見面了多尷尬。不過接下來這段時間,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免不了碰面,想想也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