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只要膽子大……

“呃……”

夜驚堂掃了眼空空如也的紫檀木盒,略顯尷尬:

“這盒子比較特殊,嗯……姑娘可以把此事稟明靖王,待會我自會向靖王解釋。”

女帝並未深究夜驚堂剛才離譜的舉動,轉眼打量書架:

“公子能在鳴玉樓留宿,還敢翻動靖王私物,看起來和靖王關系匪淺。”

夜驚堂和靖王毫無關系,要是被宮裏的人誤會,消息傳到女帝那裏,弄巧成拙,駱女俠回來恐怕會戳死他!

“我不過是商賈之家的義子,月初才入京,有些武藝,得靖王賞識,幫著黑衙辦點案子。昨天……”

夜驚堂認真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但女帝根本沒聽,就算夜驚堂沒啥意思,她妹妹能讓男人睡在鳴玉樓,對夜驚堂的態度就已經不一般。

“你相貌不錯,年紀輕輕有這等身手,也算有本事,來黑衙走動,莫非是想當駙馬爺?”

夜驚堂連忙搖頭:“我是天水橋裴家的義子,家裏生意人,平日免不了遇上麻煩。來黑衙走動,純粹是結交一下,找顆大樹乘涼。靖王位高權重、姿容不凡,門不當戶不對,我哪裏敢起這等心思。”

女帝感覺夜驚堂沒說假話,微微頷首,又道:

“靖王尚武不假,但出身帝王之家,武藝高的人見的太多了,玉虛山的呂太清、璇璣真人,都算靖王師長;尋常武夫再厲害,放在靖王眼中也只是個打手。你想和靖王攀交情,最好另辟蹊徑。”

夜驚堂略顯意外:“姑娘是想指點在下?”

女帝露出一抹笑意,抱著胸脯,臀兒枕在書桌上,模樣如同指導下級的女總裁:

“靖王雖然整日舞槍弄棒,但擅長的是‘文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公子談武藝,靖王講不了太多門道;但若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公子通任何一樣,靖王都能和你聊半天。”

夜驚堂見這姑娘是宮裏來的人,其實想打聽打聽宮裏的情況,但這些問題太敏感,找不到開口的機會。聽到對方說起詩詞歌賦,夜驚堂便開始想辦法套話:

“詩詞我倒是知道一些。”

“哦?”

女帝擡起眼簾,稍顯意外:

“我還真沒看出來,公子可否賦詩一首,讓小女子點評一番?若有真才實學,我幫公子轉告靖王,就說無意間聽見公子有感而發;若是隨性之作,也省的在靖王面前獻了醜。”

夜驚堂單手負後看著窗外的皇宮,稍微醞釀:

“嗯……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透雲安,滿城盡帶……”

“?”

大魏女帝稍微愣了下,仔細回味後,眼底慢慢顯出一抹耐人尋味。

這詩吧,聽起來怎麽像是一首反詩?

以後想兵臨雲安,篡朕的位不成……

寫這東西,還當著朕的面念出來,就不怕朕把你去勢……

女帝念在夜驚堂不知道她身份,沒有顯出異色:

“這詩是你寫的?”

夜驚堂搖頭一笑:“我一介武夫,不善文采,偶然記起此詩,有感而發,姑娘覺得如何?”

“有感而發……公子莫非有什麽壯志未酬的坎坷經歷?比如朝廷對你不公,有朝一日想……”

“姑娘說笑,只是覺得適合姑娘,念給姑娘聽聽。”

適合?

大魏女帝微微一愣,眼底顯出異色。

這詩若是有人為她所寫,那確實是相當適合。

她和離人生來就是公主,雖然天賦驚人、自幼聰慧,深的父皇喜愛,但女兒身注定了沒有舞台法展現才能。

父皇仙去後,皇長子繼位,出於舊怨,還想要把她們姐妹倆嫁去敵國北梁。

然後她就來了一出‘滿城盡帶黃金甲’,血洗朝堂、廢掉兄長,自己坐上了這千古以來只有男人能坐上的寶座,從此不再受任何人乃至規矩、禮法的制約,變成了這片天下的帝王。

女帝還以為夜驚堂看出了她的身份,在賣弄文采討好,想進宮當她的暖床美人。

但仔細觀察夜驚堂,又不太像,就詢問道:

“此言何解?”

夜驚堂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輕嘆道:

“我聽說宮裏的女子,都是帝王的女人,但咱們聖上,應該不會寵幸女子,姑娘如此美貌,卻要在深宮中孤苦半生,這不正如郁郁不得志的文人舉子?不過以姑娘的談吐、儀容,我覺得有朝一日,定能‘我花開後百花殺’……”

女帝這次聽明白了意思——眼前這膽大包天的夜公子,是看她長得漂亮,在想方設法撩她!

大魏女帝眉毛微挑,上下打量夜驚堂的身材:

“宮裏沒你說的那般孤苦,宮女若是不得寵,二十五歲就能出宮嫁人。我現在還留在宮裏,是看不上外面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