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嗯。”

屋裏傳出陸聿的聲音,嗓子有些啞。

姜念抿了抿唇:“我能進來嗎?”

裏面的人沉默了稍許,回道:“可以。”

姜念試著推開屋門,門緩緩開了,天蒙蒙亮,但屋裏光線依舊偏暗,她借著傾瀉進來的天光,看到了躺在床上,蓋著厚被子的陸聿,男人裏面穿著白色的薄襯衫,見她進來,坐起身靠在床頭貼著報紙的墻上,俊朗的面容有些病態的蒼白,薄唇也有些發幹。

這是在陸聿在的情況下,姜念第一次進他的屋子。

許是二十多天沒有住人,即使燒過火盆,屋裏還是滲涼。

姜念拉開燈繩,看到陸聿的眼睛閉合了一下,眉峰也微微皺著,似是被亮光刺的不舒服,她端著熱水走到床邊,將搪瓷杯遞給他:“喝點熱水潤潤嗓子,我做好早飯去衛生所給你買點藥。”

“嗯。”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啞了。

陸聿伸手接過搪瓷杯,手指在姜念雪白的手背上輕

輕擦過,她手背很涼,涼意沿著他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姜念見他接住搪瓷杯就松開了手,用剛才握著熱水杯的手再一次的觸碰陸聿的額頭,是驚人的燙。

姜念愣了一下,再次試了試,看著陸聿懨懨的眉眼,臉上瞬間浮上擔憂:“你發燒了。”

“我沒事。”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重復這句話。

陸聿喝完熱水,見姜念扭頭走,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竟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女人滑膩的肌膚上幾不可察的摩挲了下。

啞著嗓子說:“嫂嫂。”

姜念轉過身:“怎麽了?”

陸聿眸色漆黑,屋裏偏暗,即使是天光也照不進男人黑沉的眸底,他問道:“嫂嫂要去哪?”

姜念有些發怔,不明白陸聿這會怎麽了,於是解釋道:“我去衛生所看看他們開門了嗎,不過衛生所裏應該有夜班吧?”

陸聿垂下眸,看了眼被他攥在掌心的一截纖細的手腕,薄唇輕抿了幾分,驀地松開手,說道:“我還想再喝點熱水。”

說完後劇烈咳嗽了幾聲。

姜念道:“我再去給你倒。”

她接過搪瓷杯去灶房又倒了一杯熱水,然後端到隔壁屋裏遞給陸聿:“你先喝著,我去買退燒藥。”

姜念這會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困意,早早發現陸聿發燒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要難受多久。

外面的風很大,姜念回屋裏帶上自己織的紅圍巾,縮著脖子往衛生所跑,跑了沒幾步路,沒想到在路上碰見馮梅,愣了一下喊道:“馮嫂子,你幹什麽去?”

馮梅回頭瞧見姜念,她頭發紮在腦後,穿著藕粉色棉襖,圍著鮮亮的紅圍巾,臉蛋白嫩好看,哪裏像個小寡婦,越看越像待嫁的小姑娘:“老宋發燒了,我去衛生所給他買點退燒藥。”

姜念有些錯愕:“宋團長也發燒了?”

馮梅一聽,笑道:“咋地,陸副團也燒了?”

姜念點點頭:“我也準備去衛生所買退燒藥,順帶買點感冒藥和咳嗽藥。”

見馮梅習以為常的樣子,姜念忍不住好奇問:“他們每次雪災救援回來都會病一場嗎?”

天逐漸亮了,但今天是陰天,看著還是陰沉沉的。

兩人走在樹底下,馮梅道:“倒也不是每年都這樣,前幾年的雪比今年還大,出去救援的士兵回來基本都病倒了,衛生所都忙不過來,你想想,他們一個個身子骨雖然結實,但在冬天雪地裏待了二十多天,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吃的還是冷幹糧,喝的是雪水,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被雪水滲透了,也沒個替換的,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不病才怪,老宋說前幾天回來了一批病號,他們這批是最後回來的。”

姜念想到陸聿這二十天的辛苦,更加覺得人民子弟兵的不容易。

她冷的摸了摸臉:“那我可得給陸聿好好補補。”

馮梅笑道:“你這嫂子當的真稱職。”

姜念笑了笑沒說話,

和馮梅一塊去了衛生所,這幾天生病的人多,衛生所的人都是輪流值班,一個個熬得眼圈烏青,但看到有士兵或者軍人家屬過來,都會仔細詢問情況,然後按症狀給配藥。

姜念說了陸聿的症狀,衛生所的護士拿了藥後,姜念和馮梅一塊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碰見了陳芳和幾個軍嫂,陳芳和馮梅經過上次給姜念撮合對象的事後,兩人見了面是互相看不順眼,不是你瞪她一眼就是她瞪你一眼。

等陳芳走遠後,馮梅哼了一聲:“看來唐團長也病了。”

她們剛走到家門口,就見徐燕穿著厚厚的棉襖走出來,看見江面和馮梅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你們幹啥去了?”

馮梅道:“買藥。”

徐燕笑道:“正好,我也是。”

馮梅問:“你二伯他們還鬧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