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聖地(第2/2頁)

“明天就是登頂日。現在……有什麽感覺嗎?”

“緊張,激動肯定是有,但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我覺得我應該算是平靜吧。一種……平靜的期待,這樣說可以嗎?”

“嗯。那麽,CMDI墻之後是什麽?明天之後是什麽?”

……

*

梁牧也最後還是接受了鄭成嶺的邀請,參與這部徒手攀登紀錄片。

他從斯闊米什跟拍之後飛回北京,三個月後,正值炎熱酷夏,他突然打電話給鄭成嶺,說,我想好了。我要導你和速邁這部徒手攀登的紀錄片。名字我都想好了,這次不再整什麽《人生如山》,就叫《攀》。

大手於山林間,徒手攀登,是這項運動最原始的含義,也是最貼近靈魂的孤勇挑戰。

很巧,也是潘一格的姓氏。

鄭成嶺激動之余,免不了好奇。他問,怎麽突然就想通了,是哪個軍師去遊說了。他說,我改天是不是得請老鐘喝酒。

梁牧也當時就說,不是鐘彥雲,他壓根兒沒找過我。我就是想了。

鄭成嶺不敢多問,他怕梁牧也變卦。

梁牧也沒變卦。他轉頭就跟黎向晚申請,來年春天外出三個月,工作室的活兒其他時候補上。黎向晚本來也不會按住他坐班,讓他把大客戶都安排好就行。

如今,一年過去,拍攝季節來到。像那三頁紙上密密麻麻的拍攝計劃,一切都如同他安排好的一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遠處,潘一格的房車裏面黑影停止走動——梁牧也知道,他吊完了睡前最後一組指力板練習。三個月以來,他早就摸清楚團隊每個人的習慣。潘一格雷打不動,睡前要做十五組指力練習。

周邊房車的燈一盞盞滅掉,從潘一格的開始,到攝影組,然後是鄭成嶺的。

只剩下他自己。

梁牧也深吸一口氣,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一年前。

在斯闊米什小木屋的方寸空間裏,光線同樣昏暗,池羽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說,你拍或者不拍,他都會去。

因為如果是我,我會去。

最後一盞燈也滅了,格凸河谷墮入厚重濕潤的陰影。

他很想點一支煙。更想讓那個人對著自己,把這話再說一遍。

梁牧也有些懊惱,伸出手把房車的燈關掉。

梁牧也幾乎一夜無眠,他歸結於煙癮犯了。直到四點多,才勉強有點睡意。

次日淩晨,五點過半,天還是黑的,他突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鄭成嶺顧不得他起沒起,在外面猛敲他房車搖搖欲墜的那扇門。

“牧也,出事了。你快點出來。”

作者有話說:

BGM: Chorégraphie du Départ - Daprins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