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悸動(第4/5頁)

這一段時間裏,她沒有再和先生見過面,只是跟finger打過一次照面。

那天佟聞漓出門遇到了一大早就站在那兒的finger,他身後還矗立這一個大箱子,見到佟聞漓給她介紹到說這是先生讓他送過來的。

佟聞漓讓他搬上了樓,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只電冰箱。

這可是稀罕物。

佟聞漓拿著說明書研究了半天後研究明白了能冷儲保鮮後,又讓finger幫忙把冰箱搬到了工作室。

陰涼低溫倒是很適合儲存鮮花。

這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佟聞漓就也沒有先生的消息了。

她偶爾在店裏看書,累了擡眼,看到窗外掠過的人群,有些憧憬他可能會在某一天出現,卻又習慣他總是這樣的行蹤不定。

越南沒有冬天。

她覺得,現在應該快到了冬天了。

理想中的冬天葉子會落,冬天會下雪。但窗外的植物卻長青,氣溫依舊是那樣的舒適宜人,這讓她產生四季從不變化時間從不行進的錯覺。

也偶有情侶互相牽著手來到她的窗台買一束花,她細致地包好後,女孩臉上總能浮現那種驚訝和滿足的表情,她覺得,鮮花真是一樣好東西,人們互相相愛,互相表達,也共度一生。

至於她自己——學校裏也有一些對她表達過仰慕的男生,他們也跟來到她窗前買花送給心愛的女生的男人一樣的誠懇,專門給她買過直白象征著愛情的玫瑰,可她一朵都沒有收下。

她知道的,屬於她的那朵玫瑰早就出現了,被她鎖在了櫃子裏,不知枯萎地鎖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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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聖誕節就快要到了。

學校裏的一幫留學生張羅著過聖誕節。

他們通過孔榕找到了佟聞漓,說越南的聖誕節雖然看不見大雪和聖誕老人,但他們想看到全世界熱烈的鮮花。

佟聞漓學著他們奇怪的饒舌,在那兒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炎熱不退,鮮花不謝!”

許是她的熱情,讓那幫留學生也跟著熱情高漲,這聚會吆喝到後來就不是國立大學的事情,他們近乎是把整個河內的留學生都叫來了。

這讓場子越搞越大,最後他們向學校申請了一個小禮堂作為他們的派對場所。

佟聞漓一個人搞不過來,但她又沒有多余的預算去請經驗老道的花藝師,只能帶著幾個願意做兼職的花藝社同學幫忙一樣搞。即便是這樣,因為她白天還有偶爾的課程,所以做起活來只能在傍晚到夜裏。

她在自己的店門口索性掛了一個店主外出,暫停營業,一頭紮到派對現場。

她太累了,一時半會真的接不下任何的工作了。

晚上11點,佟聞漓啃著個面包癱坐在那兒擰好最後一顆固定花架的螺絲。

從明天開始一直到聖誕節,這裏都會舉行各式各樣的活動。鮮花保存不易,所以很多花她都是今晚上才拿過來的,就怕凋謝了不好看。除了大花架之外,桌面上的花束她都用水培來保鮮。

由於太晚了,她不想耽誤學妹們白天上課,所以後面她就自己一個人弄了。等到弄完這一切的時候,佟聞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隨手擦了一把汗,身子弓在一起,機械地咀嚼著嘴裏沒什麽水分的面包。

教室的門上傳來幾聲敲擊聲,那聲音聽上去不緊不慢,像是一種詢問。

佟聞漓有些奇怪,這個點了還有誰來這兒。

她收起自己的面包,撣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面包屑,抹了一把自己汗涔涔的臉,把門打開。

打開門的一瞬間,她傻了。

無邊黑暗的走廊上,他站在那唯有的一盞燈下。

*

“先生……您、您怎麽來了?”她驚訝萬分,連說的話都有些帶著不敢相信。

“我去了你的店等你,見你遲遲不回,又去了你住的地方,見屋子的燈依舊不開,猜想你可能還在學校,路過留學生宿舍的時候,聽到他們說布置聖誕節的事,我嗅著錢味就找到了這裏。”

他在外面插著兜,閑適又慵懶,完全沒有半夜趕路的狼狽:“果然就在這兒。”

他走進來看了一圈:“小東西,賺錢不要命了。”

“只是偶爾這樣。”她又驚又喜,不知道說些什麽,只是在那兒笑。

他轉過頭來,見她的鼻子上還帶著不知道從哪裏刮來的一塊臟汙,又想起剛剛從窗戶裏看到她,她穿了一身大碼寬松的工裝牛仔褲,頭發被紮起來包進牛仔帽裏,只剩精巧的五官還露在外面,顯得很少年氣。

她用扳手扭螺絲用力的時候憋得臉通紅他也看到了,她累的連五官都沒有神采坐在那兒吃幹癟的面包他也看到了。

他原以為這幾年她長成一個獨當一切的成年人後他就能收起那點不忍,但看到她現在跟沒事人一樣又對他笑,那點從來就是“世界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樂觀讓他心裏莫名地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