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保大!
“就算是個龍鳳胎也不要。”帝王抿唇,認真地道:“沒有什麽比你家娘娘更重要。”
“可是……產婆說這一胎很有可能是個皇子。”瑞兒回頭看他:“皇上也不要嗎?”
瑞兒一喜,咧嘴就笑了,與此同時,屋子裏傳來“哇”地一聲。
“要什麽皇嗣啊你瘋了嗎!”大喝一聲,宇文頡白著臉就把人往屋子裏推:“保大!不管怎麽樣都必須讓你家娘娘平安!”
是嬰兒的啼哭。
“什麽?”宇文頡瞪大了眼,嚇得瑞兒後退了幾步,小聲重復:“現在的情況,娘娘和皇嗣之間只能活一個,若是要皇嗣的話……”
“生了!”賀長安輕輕跳了跳,開心地跟旁邊的馮禦醫擁抱了一下。周圍的人也都紛紛跪下,大喊恭喜皇上。
帝王又開始在庭院裏繞圈子,沒一會兒,屋子裏的瑞兒竟然出來了,神色嚴肅地看著皇帝道:“皇上,產婆說娘娘現在情況很危險,讓奴婢來問一問,您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宇文頡站在門口,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凍結了一般,耳邊回蕩著嬰兒的啼哭,好半天才低頭看著瑞兒:“……生了?”
宇文頡一直是個霸道蠻橫的皇帝,現在這手足無措的樣子,讓人十分想欺負他啊!不知道馮禦醫是不是和他有同樣的感受,讓一只獅子跟貓咪一樣低頭慌亂,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瑞兒笑著點頭:“是生了。”
剛剛松下去的身子又緊繃了起來,帝王眼睛都紅了,看得賀長安十分沒同情心地勾起了唇。
“那花春呢?”他目光呆滯,手死死地捏著她的手腕,眼裏滿是血絲:“朕不是說了要保大嗎,你們怎麽敢先保了皇嗣?!”
馮禦醫抿唇,認真地道:“是進入了最危險的階段。”
“……皇上您聽奴婢解釋,這個…”瑞兒有些慫,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沒能把真相說明白,帝王已經一把掀開她,沖進了產房裏去。
松了口氣,帝王神色柔和了些:“也就是說不會有事了是麽?”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產婆抱著孩子滿臉高興地道:“是個皇子!”
“娘娘在保存體力,好讓皇嗣平安降生。”
看也沒看那繈褓一眼,帝王直接沖到了床邊。
“那為什麽沒聲音了?!”
床上的人滿臉蒼白,嘴唇都像是白得透明了一樣,額頭上全是汗水,手垂在床弦上,整個人一點氣息都沒有。
“還沒有。”禦醫一邊後退一邊搖頭。
伸手放在她的鼻下,許久也沒感覺到呼吸。
屋子裏一時沒了聲音,宇文頡瞳孔微縮,瞪向旁邊的禦醫:“生了?”
帝王一震,跌坐在床邊,血紅的眼裏湧出淚來,大顆大顆地砸在花春的手上。
花春不敢再叫喚了,按照產婆所說,開始深呼吸,順著她手的力道用力。
“陛……陛下?”
老臣噤聲了,看了皇帝兩眼,乖乖退到了一邊。
“你們都出去。”沙啞著聲音,帝王萬分疲憊地道:“朕想和她單獨呆一會兒。”
“你們很煩。”宇文頡皺眉:“朕都說了朕沒事。”
“是。”古怪地看了他兩眼,產婆抱著皇子去找奶娘,瑞兒眨巴了兩下眼,也跟著出去帶上了門。
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麽方寸大亂的皇帝啊,雖然他努力控制自己,但是臉色和身體的僵硬都太明顯了,明顯到就算是最遲鈍的老臣都發現了,跑過來拱手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不要太過慌張,您的病也還沒有大好。”
知道花春生的是皇子,門外一陣歡呼,帝王就在這歡呼聲裏,整張臉以眼睛看得見的速度蒼老了起來。
眾人本來都在擔心屋子裏的皇後娘娘的,沒一會兒,注意力就全被皇帝吸引去了。
“你是傻的嗎……怎麽不阻止她們?朕要保大,不會保小,說著玩的話,你怎麽就當了真呢……”
秦公公目光憂慮,好想拿個鏡子給他看看啊!您嘴唇上都起皮了好嗎!竟然還不渴?
“生孩子是不是特別難受?咱們以後不生了,以後朕好好對你,再也不故意說話氣你了。”眼淚一顆顆地砸,宇文頡一張冰山臉徹底崩盤,抓著花春冰涼的手,哽咽難成聲:“朕……錯了。”
“不是。”帝王黑著臉道:“你們別管朕,朕不想喝茶!”
“花春…花京華……你睜開眼睛看看朕,看看我,那麽聰明的人,怎麽能生個孩子就沒了呢?閻王也不敢收你的……”
“是手擡不起來了嗎?”賀長安問了句實話:“您的手僵硬握拳已經很久了。”
不管他說什麽,床上的人都沒有反應,宇文頡很絕望,伸手抱著花春的“屍體”哽咽落淚。
緊張也就算了,這丫還死不承認,秦公公端了茶來,他一本正經地道:“朕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