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副總開大(第3/4頁)

不進宮也好,他雖然很想看到那個人,但是他現在還是有些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對他,現在就算他們相對而坐,又能說什麽呢?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嗎?

他從後面的浴室出來身上便一抖一抖地有些打寒戰,李崇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鏡子前面,鏡子中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樣,李崇的長相其實和他本身有七八分相似,此刻看著鏡子裏的人就像是看著高中時候的他自己一樣。

他少有這樣坐在鏡子前面看自己的時候,以至於今天細看他才發現他這張臉看著有多麽的幼稚,就像是長頭發的高中生一樣,他忽然想到了他和宋離的表白,在宋離的眼中他只是一個才17歲還沒有親政的小皇帝。

他帶入一下宋離的視角,這事兒放在現代就像是一個高考還沒有考完的高三生在向一個工作多年的集團總監表白一樣。

無論他訴說自己有多麽喜愛,態度有多麽真誠,這都只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臨時起意,小孩子的感情是假的嗎?當然不是,但是小孩子的誓言可靠嗎?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

他也是從十幾歲的時候走過的,十八歲和二十八歲的心境可以判若兩人,小孩子總是有充沛的感情,有熱烈的喜愛。

但是長大了就需要權衡利弊,需要考慮身邊各種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在這裏他們隔著一座朝堂,隔著一句君臣,還有在宋離眼中十年的光景,這麽想來宋離的拒絕實在是情理之中。

李崇的思緒越發發散,甚至有些自嘲地想,他想這些是不是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其實宋離並非對他半點旁的心思也沒有,而只是多了一些“成人”應該有的顧慮和擔憂呢?

他忘了擦幹身後的頭發,等醒過神兒來的時候身上都已經有些涼意,下午便覺得頭上有些發熱,他實在是受夠了這小皇帝脆弱的小身板,張沖卻立刻開口:

“陛下,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看看吧。”

李崇剛要下意識地拒絕,卻忽然想到了宋離,那天晚上挺冷的,他本來身體也不太好,回去之後會不會生病了。

“傳吧,就傳顧太醫。”

顧亭很快便到了華清宮,以為陛下是在內室,正要進去請安,但是余光卻看到了桌案後面看折子的人,他立刻過去。

“臣給陛下請安。”

李崇這才擡頭:

“起來吧。”

顧亭擡眼看向天子,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妥來,畢竟他被宋離的脈象折磨的,現在看誰都覺得無比康健。

“陛下是哪裏不適?”

李崇其實知道自己就是吹了點兒風,可能是有點兒發燒,這小皇帝的身體實在是不抗造:

“出宮吹了風回來有些打寒戰。”

顧亭恭敬地拿出了脈枕,李崇將手腕放上去,顧亭把了脈,確實沒有什麽大事兒:

“陛下是有些受了風寒,臣一會兒開一副藥,早晚各一次,三天應該就見好了。”

李崇收回手,嗯了一聲,狀似不經意地問出聲:

“那天燈會,宋督主風寒未好,回去可有反復?”

顧亭正在寫藥方的手一頓,他今天根本不是太醫院的值守太醫,陛下點名叫他來,其實根本不是為了把脈吧,想問宋離的身體才是叫他來的目的吧?

他這段時間不是在華清宮被宋離傳召給陛下看病,就是在宋府被陛下傳召給宋離看病,他到底是為什麽夾在了這二位中間的?他真的不想知道這麽多啊。

“回陛下,督主風寒是有些加重,這幾日臣已經開了方子。”

李崇微微皺眉:

“加重了?多久能痊愈?”

顧亭暗嘆宋離的身子恐怕是痊愈無望,他真的不想欺君啊,但是想想宋離那一身的毒,他也不敢說出口:

“恐怕要些日子,年節好好養養,應該會見好。”

李崇也無心看什麽折子了:

“太醫院內的藥有什麽督主能用上的你自去取,直接送去宋府,不必說是朕的意思。”

顧亭不知道這二位之間發生了什麽,只得連連點頭。

北郊今日上午那麽大的動靜兒自然是很快便在朝中傳開了,消息更是在李崇回宮的時候便被遞到了宋離的府中。

宋離一身雪青色長衫靠在躺椅中,手一下下按揉著有些脹痛的額角,聽著底下人回的話,眉心越發蹙緊:

“陛下在北郊親自監斬了那十三人?”

“是,陛下召了京中的九位總督大人一同監斬,而後陛下查問了兩湖和浙安兩省的耕地畝數和存糧數目,責令所有總督重新上折子在京查之前重新清查以上數目。”

別說是剛剛入京的幾位總督,就是宋離都沒有想到李崇竟然能用這麽快的時間理清這兩省關於儲糧和耕地的問題,而且言之鑿鑿,每一個問題都敲在了要害上。

他想起了第一次帶李崇去北郊時那人回來慘白的臉色,面對那樣血腥的場面他明明是害怕的,他掀開了腿上的毯子,動作卻停在了中間,手緊緊捏住了被角,卻還是沒有繼續起身,他定了定心神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