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寧咎是和他一個時代的人(第2/2頁)

“閻家一門忠烈啊。”

宋離點頭:

“閻雲舟襲爵成為了新任的焰親王,如父兄一樣鎮守北境,但是平帝不是太宗。

梁平帝倚重外戚,以至於當時的朝堂皆由魏家一家獨大,禍亂朝綱,不止如此他們還染指南境兵權,以至於西南邊陲戰亂不斷。

彼時北牧和羯族依舊虎視中原,而那時的焰親王閻雲舟也因多年征戰舊傷復發,幾乎病入膏肓。

而平帝卻克扣北境糧餉,北境的戰士皆靠當初還在幽州的正德帝接濟糧餉和棉衣,才不至於挨餓受凍。

梁平帝只希望焰親王早些死,好接過北境兵權,便將當時被批命克親克長的寧遠侯次子寧咎賜婚給了焰親王。”

周炔微微睜大眼睛,這也太明晃晃了吧?為了克死焰親王將一個侯府次子嫁了過去,要不要這麽離譜?

“那然後呢?焰親王後來如何?”

“平帝步步緊逼,最後正德帝和焰親王不得已起兵清君側,而誰都想不到從前在寧遠侯府默默無聞的次子,竟然精通醫術,甚至會做火藥。

他做出的藥連太醫都沒有聽說過,他還主張傷口可以縫合,管這種治療方式叫做手術。

他不但救了焰親王,還在北境疫病中救了幾個村子的人,挽救了軍中無數將士的性命,就連現在軍中也依舊沿用他當年設立的制度。

不僅如此,在南征期間,他帶著幽州八千老弱兵勇利用他做的火藥頂住了五萬兵馬的攻城。

在汾河一戰中,他用炮火壓得慶陽湖水軍擡不起頭來,最後天下大定,他便將那些藥的制作方法傳了下來。”

那波瀾壯闊的歷史,烽煙四起的戰爭被宋離平緩道來,但是周炔卻聽得陣陣心驚。

手術,火藥,這裏的人無法解釋的一切,他都明白,這個寧遠侯是和他一個時代的人,他的手緊緊攥住了被角。

“正德帝時期距今多久了?”

“算起來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吧。”

一百五十年,周炔的心中徒然升起了一股時空錯位的感覺,一個和他來自同一個時代的人,在這裏已經是一個作古百余年的人了嗎?他恍惚了片刻出聲:

“寧遠侯和焰親王可還有後代?”

提及此就連宋離的目光中也有幾分慨嘆:

“焰親王和寧遠侯一生一世只有彼此,自然沒有後代,焰親王的爵位是由當時戰死的閻雲舟兄長閻雲墨的長子承襲,至今也已經傳了五代了。”

周炔轉頭看向他:

“如今焰親王還在鎮守北境嗎?”

軍權是歷來君主最看重的,焰親王一家如此功高,不知後來如何?

“自正德帝始,焰王府世子都自幼伴讀太子,閻家家風嚴謹,家中只有嫡妻從不納妾室,家中子弟也多數在宮中長大。

焰親王也謹守君臣之禮,雖守北境卻不專權,更極少涉朝政,如今的焰親王尚了昭德大長公主,昭德大長公主乃是洪帝和光帝陛下的姐姐,算起來,如今的焰親王是陛下的姑父。”

周炔聽到此處心中對閻氏一門也多出了幾分敬畏,這麽多代守著北境,又要謹防君主猜忌,子弟在宮中長大,未嘗不是留給君主的人質。

他沉默的良久才開口:

“寧遠侯可有家祠?朕想去祭拜一下。”

光是聽著宋離所說的這些,他都敬佩寧咎的為人,雖然這人早已不在了,但是他都想去看看,哪怕是上柱香,也算是全了他們來自同處的情誼吧。

宋離開口:

“焰親王三十六歲那年,病情危重,正德帝便依從當時的一個道人的進言,為焰親王修了一座生祠,就在當時正在修建的帝陵邊。

以期利用鼎盛的香火來壓制那過於兇險的卦象,多年後焰親王和寧遠侯相繼過世以後,那座生祠便成了二人的祠堂,代代君主都曾去祭拜。”

周炔聽完心裏微嘆,想來當初的閻雲舟也算是位極人臣了,建生祠享受香火於帝王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好事兒,但是那位正德帝還是建了這座生祠,就在自己的帝陵邊上。

而後來,焰王府的後人也都得了善終,代代鎮守北境,想來當初的正德帝和焰親王閻雲舟之間確實是有超越君臣之義的信任吧,他輕輕閉眼:

“兩日後,朕也去祭掃一下,勞宋督主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