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在加載
莊在對過生日這件事不熱衷。
大學同宿的室友直到畢業後因工作碰頭才恍然, 莊在好像大學四年都沒有過過生日,自己這個室友還真是失職。莊在不過心的模樣,隨口說:“剛好在暑假,離校了, 也不方便見面。”
實際上, 他大學四年沒有過過一個寒暑假。
甚至連完整的休息一周都不曾有。
步步高升的好處, 除了肉眼可見的財富增長,好像在過生日這件事上也體現得越來越明顯。即使他自己忙到不知今夕何夕,忘記生日這回事兒了, 也有許多人替他記著。
淩晨就能收到五湖四海的祝福郵件, 進公司有收不完的笑臉附贈一句“莊總,生日快樂”。
他從中穿行,一一頷首應下。
作為壽星公,再不喜歡熱鬧, 生日當天也要約個場子簡單慶祝一番, 正常社交,才不至於像高中那會兒, 冷僻得和其他人脫節。
UmbrellaMIss就在公司附近,有時候加完班,人沒累透, 莊在也常和朋友或者客戶來這裏喝一杯。
他第一次過來, 就是客戶盛情相邀。那次只當不好推拒的社交應酬, 坐下後點了杯Cosmopolitan, 這酒女生喜歡, 蔓越莓汁稀釋的淡粉紅色, 檸檬的清新和酸糅雜其中,果味濃郁, 美貌又適口。
入座後,客戶正跟他閑聊著。
他們的位置不靠前,只遠遠見人抱著吉他登台。
那天夜很深了,吉他和弦配清透微啞的女聲慢慢吟唱,他坐在角落,望過去,像一台提詞器把一首已經聽爛了的老歌的每一句歌詞,都聽進心裏。
後來,這酒吧就成了他常來的地方。
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一些人在背後對他的評價,說他能屈能伸,靠一身溜須拍馬的本事在雲眾站穩腳跟。
有時候他倒希望自己真能有這些人所說的本事,起碼不會那麽無趣,來隆川十年,他身上依然余存第一次坐在黎家客廳的局促,只是學聰明了,不會再用不停按手指關節的紓解方式,被人一眼瞧出來。
今天這樣的場合,下屬體諒,玩得熱火朝天的酒桌遊戲放過了他,他也不想幹坐一旁掃興,從卡座出來,獨自坐在吧台位置。
沒一會兒,就有人放下酒杯,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只是他說話很沒意思,生硬,不接梗,都是出來玩的,沒必要硬踢鐵板尋不開心,人家姑娘也就拿起杯子悻悻走了。
因是熟客,穿黑色小馬甲的調酒師認得莊在,晃著雪克壺,打趣說:“待會兒我建議老板,下次你來,吧台這位置要另收費,熱門位置,”說著目光一眺,壓低聲音笑,“喏——又來一個。”
話音剛落,莊在身邊有人坐下了,卷發紅唇,一身香氣。
“我看這兒沒人,我坐這兒,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隨便坐。”
莊在無視調酒師的擠眉弄眼,一邊看手機信息,一邊將空掉的杯子推出去,“芝華士,老樣子。”
推酒杯的動作,露出手腕。
旁邊的女人盯著他腕骨上的表,琢磨一番,撩起臉側的頭發,托著腮,很懂行地說:“HUBLOT的大爆炸,款式有點……嫩,太少年氣,不太適合你,你是那種——”曼妙聲音拖一拖,出口的話也顯得柔腸百轉,“荷爾蒙很強,越不說話越有性張力的那種,我說的對不對?”
這台詞,一點不陌生,不出意料,無論他怎麽回答,對方接下來都會用一種驚喜語氣說,其實你說話的時候更有性張力。
莊在沒回答問題,而是擡了下手腕。
“不是宇舶,假的。”
對方立馬重新打量他,似乎在找其他假的東西,而他並不在意這種包含輕視的目光,只將玻璃杯送到嘴邊喝酒。
人走了,位子再度空下來。
調酒師倒是好奇了,望望莊在手腕那只黑色的手表。
手表這種奢侈品,除非一眼假,不然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來門道,而且莊在衣著不俗,白色襯衫雖然工作一整天,袖口隨意挽到小臂,也能瞧出質地精良,而且他常來,點的酒也不便宜,這樣的人沒道理心疼錢去買一塊假表戴。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調酒師震驚,差點沒接住拋出去的瓶子。
一個面孔稚氣的小姑娘,化淡妝穿短裙也藏不住年紀小,興高采烈跑過來,甜甜喊道:
“哥哥!”
莊在轉頭一看,眉心微皺:“你怎麽來這兒了?”
“都滿十八歲了!當然可以來,你猜誰帶我來的?”小姑娘藏不住話,不等莊在猜,就揭曉答案,“是姐姐!雲嘉姐姐帶我來的,她就在那邊,她讓我來問你,我們方不方便過來,不方便的話,她就帶我到旁邊去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