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僅存在於記憶深處的召喚物

路禹記得這張臉,就在他第一次遭遇黑泥的那座詭異城堡,主廳的墻壁上有著屬於他的巨幅畫像,從幼年到暮年。

“怎麽稱呼?”

“你不正是為我而來嗎?”墻體上的漣漪急速擴大,扭曲了空間,加斯洛緩步走出,用平靜而又優越感十足的目光注視著路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擅闖嗚咽島了,不僅如此,你似乎是闖入者中堅持的最久走得最遠的一位,這讓我不得不佩服你。”

“我什麽時候進入了幻覺?”

聞言,加斯洛戲謔地放聲大笑,保養得極好,沒有任何皺紋的臉上滿是譏嘲之意,他語氣得意地開口:“這對我而言是一句贊美,我很受用。”

“不是幻覺?”路禹皺眉。

“你猜。”

一如之前了解到的,加斯洛是個極為惡劣,有著嚴重惡趣味的家夥,此刻的他像像極了獵人,發現獵物進入陷阱,不急不慢地享受著獵物的垂死掙紮。

“你想召喚那個被你稱為‘高達’的召喚物?”在路禹有所行動的同一時間,加斯洛似笑非笑地開口,“盡管十分好奇那個召喚物如何為你劃分現實與虛幻的基準線,但很遺憾,在這裏,它無法給你有效的提示。”

“我也十分好奇,如果我已經在不經意間受到你的魔藥侵蝕,陷入無盡的夢魘之中,那麽我的肉體在現實中應當虛弱且毫無防備,你有無數種方法能夠控制甚至是扼殺我,為什麽沒有這麽做?”

“是啊,為什麽呢?”加斯洛的笑容有些扭曲,“或許是我對單純的殺戮並無興趣吧,相較於欣賞那些垂死之人的掙紮與那片刻的醜陋,死亡更像是解脫,無法帶給我歡愉。”

“如果我不知道十年前格拉納漢的事情,恐怕真的會相信你說的話。”

“那你知道的確實不少。”加斯洛輕打響指,茶杯茶壺憑空出現在他的手邊,如有一位隱形的侍者在旁,那茶壺微微傾側,茶杯霎時間清香四溢。

他似乎期待著路禹因為高度緊張表現出一些下意識的舉動,因此在看到路禹始終面無表情後,顯得極為失望。

喝了一口茶水,加斯洛說:“那是一次意外,並且與我無關。”

“我對你的借口很有興趣,說吧,我在聽呢。”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杜爾德蘭商貿聯合體裏的不少人一直在期待著某種能延長生命活力的藥劑,他們在這方面一向舍得下本錢。”加斯洛不屑地揮了揮手,茶杯與茶壺周圍的空間再度蕩起陣陣漣漪,將之吞沒,“他們為了永葆青春,我為了方便行事,自然一拍即合。”

“依靠他們的協助,我的一些研究有了顯著的突破,同時這些斬獲也被他們所注意,聯合體的人要走了一些樣本試圖不依靠我,開拓出新的魔藥配方,之後的事,如你所知。”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之所以解釋只是希望你不要產生奇妙的誤會,認為我是個沒有品味的人,那種大範圍,不可控的殺戮在我看來野蠻,混亂,並且無趣,你可以指責我對各式各樣的生靈進行了藥物實驗,但我可不希望指責的條款中有你說的這一條,這是對我的侮辱。”

路禹被逗樂了:“你似乎覺得自己超然物外,與眾不同?”

“不然呢?”加斯洛攤開了手,身體如同霧氣般模糊,虛幻如一縷煙塵,這種怪異轉瞬即逝,恢復如常的他自傲地問,“難道,我不該為自己的聰明、強大而感到自豪,難道我不能蔑視那群庸碌,愚昧、麻木、蠢笨的凡俗之人嗎?”

“規矩向來由最強大的人制定,道德與倫理不過泥土能被隨意塑造,世界運行的秩序與規則並非一成不變,被那些準則所束縛的你們總是會天真地思考‘規矩’,‘秩序’。那些童話般的詩章總是在勸說人們不要成為我這樣狷狂之人,但那終究是給普通人聽的故事,強者,從來都是踩著無數平庸凡俗之人踏上高處,有能力踐踏規矩的人,永遠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目光。”

路禹問:“既然你這麽強大,為什麽還不殺死我?你在猶豫什麽?”

“不急,不急,你身上有著許多秘密,那層出不窮的召喚物令我驚嘆,我看得出,你仍舊遊刃有余,是什麽讓你窺見了沿途的一切仍舊雲淡風輕?”加斯洛身軀如煙般縹緲,只剩下了一個頭顱在半空中晃蕩,他繞著路禹旋轉,“依舊認為這一切是虛幻因此不足為懼,還是手中握有一旦出手就能奠定勝局的王牌?”

加斯洛臉上的笑容定格,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陰森可怖。

“我覺得是後者。”

路禹克制住了情緒波動,一言不發。

“很出色的情緒控制能力,但歲月使我占據優勢,你瞞不住我。”加斯洛說,“我只需要等即可,在這座島上,我即是神明,立於不敗,只要不增變數,即便是衰朽也無法制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