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解緣(第2/3頁)

艾貝爾說:“一個先天失語,後天失明的殘廢,竟然成為了九階魔法師,路禹先生,我得承認,曾經你說出她是八階魔法師時,我們著實有些寢食難安,後來我們才驚覺,這也許只是您開的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也許您這樣的人物總是喜歡看人被三言兩語攪得不安,但不得不說,九階,哈哈哈哈……太拙劣了。”

路禹收起了卷軸,憐憫地注視著艾貝爾,不急不緩地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抽出了一份書稿。

“我真的不想與你碰面,你該慶幸我的老師不希望我做出格的事情,她對你已足夠寬容,而這份寬容源於理解你們的無知。”

“你這不是在羞辱艾貝爾家族,而是羞辱整個索雷森!”

“你們所擁有的知識確實不足以被高看,在我的故鄉,有這麽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只青蛙蹲在井底,呱呱亂叫,聒噪不已,在他眼中,世界只有井口大小。”路禹說,“老師說你們無知已經足夠客氣。”

路禹無視了火冒三丈的艾貝爾,朝著那個收藏著凡妮莎畫像,始終記得姐姐的艾德琳招了招手。

艾德琳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姐妹,又被艾貝爾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上前。

“原來這就是路禹先生對艾貝爾家感興趣的原因,你對我的女兒情有獨鐘,才會想要這樣拙劣的把戲捉弄我們,對嗎?”

路禹不理不睬,笑著抖動手中的那份書稿:“艾德琳,你是否相信你的姐姐成為了九階魔法師,如果我告訴你,這份書稿是你的姐姐親手寫下,贈予你的禮物,你會如何抉擇?”

叫嚷中的艾貝爾聲音一滯,雖然仍是不屑,但是語氣卻已經緩和了不少,眼神中更是透著赤裸裸的渴望。

“我……”

“你的路,由你來抉擇,我只是負責將她最後的意志帶到,想清楚該如何選擇。”

路禹瞥了一眼艾貝爾:“是受到一個愚蠢、無能,一輩子都在鉆研如何向上爬卻始終求而不得的廢物拖累,還是選擇改變這無聊透頂,一眼能看到數十年後枯燥生活的命運。”

“回想最後與你姐姐相見的那個夜晚,感受她流露出的氣息,做出你的決定吧。”

本來還在顫抖的艾德琳心忽然靜了下來,路禹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讓她的思緒一瞬間飄回了過去,活到了那個月光皎潔,過道上灑滿了銀白色方格子,所有的仆人都面壁思過,而姐姐卻悄無聲息來到床前摟住自己的夜晚……

她記不得姐姐的話,記不得那一刻的表情,卻依稀記得……姐姐身上那股好聞的花香,以及她身後漂浮的那只,能夠操縱屋內家具移動的蝴蝶。

艾德琳的眼睛變得清澈而堅毅,她不顧父親的阻攔,以及兄弟姐妹充滿敵意的眼神,徑直走向了路禹,伸手接過書稿。

伴隨著書稿展開,蘊含魔力的紙張開始燃燒,凡妮莎的虛影浮現於半空。

艾貝爾瞳孔劇顫,渾身抖個不停,看著這個居高臨下凝視著每個人的“凡妮莎”他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當這份書稿展開時,想必我又一次回到了‘艾貝爾家’中了。”

“父親……哦不,艾貝爾爵士,請原諒我這麽稱呼您,在您將我的一切拋棄的那一夜,我便與艾貝爾之名再無瓜葛,我曾認為永不會再回到這片令我傷心的土地,但是當路禹告知我,艾德琳始終記得兒時我對她的照拂,不顧一切留下了我的畫像,甚至一直深感愧疚時,我忽然改了主意。”

“艾貝爾家可否還記得,那一個個被你們的血統論扔入沉默山脈死去的孩子?”

“你們應該忘記了吧,如您一般熱衷於投機,始終在想著不惜一切代價,乃至舍棄至親都能毫不猶豫的人眼中,一群殘疾的孩子自然是無足輕重的代價對嗎?”

“可是,艾貝爾爵士……我忘不了。”凡妮莎的聲音逐漸低沉,“內蒂·梅爾、瑞貝卡、亞倫、雷納、卡倫、波斯塔……他們是有名字的,他們都是孩子……”

“他們曾經活過,為了能夠自己的父母從您不斷鼓吹的血統論中醒悟,在沉默山脈中日復一日地努力,與魔物搏鬥,與殘酷的野獸們鬥爭……”

“他們只是想活著,殘疾到底有什麽錯,究竟是我們汙穢了血脈,還是血脈本就汙穢不堪造就了我們?”

這是凡妮莎壓抑在那樂觀積極內心之中的詰問,她始終不理解自己父母的絕情。

時隔數百年,伴隨著她離去,也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那群掙紮求生的殘缺者,伴隨著魔力潮的改變,也許沉默山脈也會隨之消失,成為可以開墾的土地。

凡妮莎頓了頓:“艾德琳,斷絕一切念想,離開此處,我將能為你準備的一切都存放於路禹手中,你擁有著與我相似的‘可能性’,走出去,感悟,然後……覺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