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獻給怪物的祭品美少年（完）

其實在選擇把阿時作為計劃中的一環時，羂索是曾有過幾分遲疑的。

這份遲疑僅僅是對於讓五條悟親手殺死自己的學生，足不足以牽絆住他的思緒，將他困在腦內1分鐘直到達到獄門疆啟動的條件。

在喜愛的寵物與蓬勃的野心之中，它應該不假思索地選擇自己的野心。

這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抉擇。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金發少年瞪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起伏不平的胸膛，身下流淌下來的大量血跡。

在這一瞬間，羂索內心大量湧出來一股的怪異感。

它強壓下這種讓自己感到詭異的不協調感，心想道：只要把這個礙事的五條悟解決掉，未來自己會有大把的時間去補償它的阿時。

到時候哪怕事後的阿時會暴怒很久，那自己就多花點時間精力去哄好他。

在它構造的新世界裏，不會有人在來打擾他們的關系。

它會給阿時建造一個金碧輝煌的城堡，裏面雇傭著很多的仆人咒靈，任他隨意差遣，它會給給阿時衣食無憂，千嬌百寵的日子。

在這座精心打造的鳥籠裏，將它所愛的少年抵在冰冷的籠條上，肆意侵奪，每一個屬於少年的姿態都有著其獨特的美感。

那個時候就不再會有不長眼的東西來打擾它。

真人所抓來問路的咒靈是它刻意留置的;

它在布施結界術式「帳」時還特意給阿時留下了一道‘門’;

以及給阿時戴上的鈴鐺腳銬，則是一種特殊的咒具，能夠瞬間交換方圓十幾裏之內兩人的站位。

所有的巧合，其實都只不過是蓄謀已久的結果。

而這一切都按照它的計劃如期進行著。

…

……

五條悟因為親手誤殺了自己的學生而完全呆愣住了。

這一分鐘在常人心中或許很短，但在這一刻對於五條悟而言則是無比的漫長。

好像是從他踏在最強這條道路上開始，身邊就沒有了人。曾經並肩的摯友離他越來越遠，直到徹底與他背道而行。

於是他教書育人，身後站滿了學生。

就像戲劇一樣轉過身，

不知道什麽時候，學生們笑臉陽光開朗的喊著五條老師，然後當著他的面，笑臉崩壞成碎片，被風吹散了。

於是他又變回了一個人。

他獨自一人徘徊在一條很長很長的黑暗空間裏，仿徨的回首，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通往最強的道路是孤獨的……

五條悟眼神狠戾地呐喊著，但依舊被困在這黏著青黑色的黑暗之中。

黏稠的黑暗快要將他吞噬，沉重的黑暗快要將他壓垮，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惡意正面目猙獰扭曲的笑嘻嘻的盯著他，

五條悟——

你——殺死了自己的摯友。

你又——殺死了自己的學生。

最強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一無所有——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字字句句扭曲的詛咒，仿佛滲著血，無數個詭異的紅色眼球死死地盯著他。

就在這個瞬間——充滿惡意的耳語完全消失了。

有隱藏在黑暗窺視的草履蟲，有長在手臂上的裂口嘴，有從背後爬上肩頭的無頭長脖子。這些怪誕幻象全都戛然而止。

一雙沾滿汙血的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阻擋住了向他襲來的扭曲的惡意，讓他忘記剛才在黑暗裏感受到的，柔和的撫慰，讓那片焦躁的黑暗變得平靜下來。

在五條悟腦內停止1分鐘前，

最後5秒鐘——

汙血染紅了金發少年的胸膛。

失去了力氣，垂下來的胳膊。突然手指頭動了動。

擡起胳膊，他費力地伸手捂住了五條悟的眼睛。

“不要……哭”

“五條，老，師……”

“咳…咳……”折木時嘴角咳出血，光是擡胳膊這一個動作，就已經把他累得發出了幾乎在喘鳴的聲音。

但即便是這樣子，

折木時一邊咳著血一邊說道：“……太醜…………了……不要，露出……這麽難看……表情……”

第一次見面就敢直接挑釁五條悟，不討人喜歡的傲慢金發小鬼。

這個小鬼還真的是要強，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要嘴硬幾句。

那雙手停在了五條悟的眼睛上，然後順著滑落，摸起，最後用拇指擦掉了濺在他臉頰上的鮮血。

臉頰上的觸感消失了。

五條悟聽見少年說。

“……幫……我……跟虎杖那個…………笨蛋……說…………你輸……了”

折木時按住五條悟貫穿他身體的那只手。

將那只手一點點地從抽離了出來。

少年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與五條悟擦身而過。

五條悟瞳孔放大。

而下一秒，

「獄門疆·關門」

一個鑲嵌著詭異眼球的魔方盒子從浮空狀態中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