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6/8頁)

婦女乘機死死地抓著男旅客的褲腳不放,她的呻吟聲惹來圍觀的旅客不少同情,男旅客急得滿頭大汗:“那啥,要不我賠你錢,你自己去醫院成不?”

“什麽意思,我沒聽明白。”

男旅客急得團團轉:“我真沒工夫,火車馬上要開了。”

“他沒罵過你,沒跟你動過手?”汪新一看小胡發蒙的樣子,不相信地繼續問小胡。

那男人提高聲音生氣地說道:“趕車重要還是人耳朵重要啊?你這人咋這麽自私呢!你哪個單位的?趕緊的吧!別耽誤了。”

“沒呀!”小胡真誠地說。

男旅客焦急地看了看表,望向進站口說:“我這兒十萬火急的事兒,還得趕車呢!”

“跟我還玩虛的?”汪新見小胡回答得挺幹脆,不禁有些納悶。

男旅客慌了神,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實在對不起。”婦女更加誇張地呻吟起來。這時,一個身穿中山裝,夾著公文包的男子走了過來。(此男子正是汪新曾打過的那個唱二人轉的男子。)“怎麽啦?”他一邊蹲下身給婦女檢查,一邊對圍觀的旅客說,“哎喲,搞不好捅著耳膜了,快別跟這戳著了,趕緊送人去醫院吧!晚了這耳朵就廢了。”

“真沒有,就算那回他為我傷了腰,都沒罵過我半句。我爸還說呢,警察堆裏怎麽會有脾氣這麽好的人。師兄,師傅他訓過你?”小胡反問汪新。

隨著婦女的一聲慘叫,男旅客停下腳步,連聲說:“對不起。”婦女捂著耳朵,手指縫裏鮮血直流,她痛苦地蹲到地上。男旅客嚇壞了:“您沒事吧?”婦女痛苦地呻吟著,她的周圍迅速圍過來幾個人。

“怎麽會呢,咱師傅是好人啊!”汪新說得言不由衷。他就是想不通,同一個師傅,咋就對兩個徒弟兩張臉呢?說出去還不能讓人信。

人群中一名中年婦女,鬼鬼祟祟地一邊走一邊拿個挖耳勺掏耳朵,她瞄準一名匆匆趕路的男旅客故意撞了個滿懷。

“師兄,師傅總當著我的面表揚你,讓我多向你學習。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和他搭档的這段日子,他滿嘴都是你的好,我在他眼裏就是個窩囊廢。”小胡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語氣有些低沉。

紅陽站廣場上,旅客摩肩接踵,步履匆匆。

汪新馬上安慰說:“你才幹這行多久啊,等經驗足了就好了,別泄氣,好好幹。”小胡聽了汪新的話,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他向汪新敬了個禮:“向師兄學習。”汪新拍了拍小胡的肩膀:“好了,不嘮了,去忙吧!”

牛大力的話惹得老吳和老蔡哈哈大笑。

小胡走開了,汪新想著小胡的話,一頭霧水。他心下不明,師傅馬魁到底藏了幾張臉。

老蔡笑了:“不管咋說,大力是背身上了,可背上不管用,得摟在懷裏才行呀!”老吳跟著笑道:“你蔡叔這話,講到點兒上了,大力呀!你還得使勁兒啊!”“滿身力氣頂著呢,不怕!”牛大力自信滿滿地說道。

行駛的列車,穿過茫茫原野。蒸汽機的轟鳴聲及鐵軌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老吳轉向老蔡說:“老蔡,你說這裏面是不是藏著心思呢?”接著老吳的話茬,倆人一唱一和:“讓你這麽一說,確實有點問題。”牛大力有些急了:“我是清白的,你們可別冤枉我!”

馬魁坐在座位上,看到老瞎子摸摸索索地走過來,遇到乘客就伸手討要:“好心人,給口吃的吧!”瞎子走到馬魁身邊,越過他,朝鄰座乘客討要。他如願以償地討到了一個燒餅,對著乘客千恩萬謝:“好人有好報,一路平安。”

老吳看著牛大力說:“我算看明白了,大力這小子面兒上看是憨厚老實,其實,花花腸子最多。我看他就是故意把小姚弄傷的,完後有了空子,拼命往上黏糊。”“胡說,我才沒有呢!”牛大力極力否認。“那車軲轆咋說掉就掉了?”“我哪兒知道?”

馬魁那雙鷹一般的眼睛,把老瞎子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他望著老瞎子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老瞎子坐在車廂連接處吃著燒餅,馬魁走了過來。經過老瞎子身邊時,他伸腿絆馬魁,卻被馬魁閃開了。

列車行進著。蒸汽機機車駕駛室內,牛大力、老吳和老蔡一邊工作,一邊開著玩笑。牛大力賣力地往鍋爐裏添著煤。

老瞎子笑呵呵地道:“這回沒得手。”

牛大力站在姚玉玲門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朝自己家走去……

馬魁回過身,問他:“你怎麽知道是我呢?”

姚玉玲正色道:“牛大力,我感覺好多了,你不用管我了。”牛大力不想放棄他跟姚玉玲親近的機會,又跟她軟磨硬泡了半天,姚玉玲厲聲直接封了他的口。倆人默默地吃完飯,牛大力收拾完碗筷,給姚玉玲燒好一暖壺水,臨走時還囑咐她,如果夜裏需要幫忙就叫他。姚玉玲有些不耐煩地搪塞著,迫不及待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