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4/4頁)

莊遠聞言,蹙眉撤手。

不過我倆都忙,大部分的時候其實都在外面吃,因為住得距離不遠,也經常去明雨家蹭飯,或者四個人約在她學校食堂吃飯。

他這一露臉,是一張男人長得清冽甚至涼薄的面孔,看起來莫名很是熟悉。那男人勉強說:“行了,我跟你回去,他一個小孩,拿他出什麽氣。”

郭靖基本上會在蔣翼回國的時候來一次北京,除了定期來塞滿冰箱也是為了親自下廚給我們打牙祭,這時候,滿世界飛的念慈也會抽空回來跟我們團聚;

年長的女士似乎也被這句話激怒,上前又要動手,莊遠一直扶著的男人卻痛苦地擡起頭,堪堪抓住自己母親的手。

人湊齊的時候,我們就涮火鍋,最誇張的一次,因為關超兩口人也到北京來,光是羊肉片郭靖就買了二十斤。

那些寒意是一直存在著的麽?

我們流水席吃了一個周末。

他的眼神如常平靜,甚至淡漠,明明是我熟悉的樣子,可我之前從不曾在他的眼神裏讀出過這樣的冰冷。

當然,更多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會很安靜,通常是我在家寫稿,蔣翼也留在家裏畫畫。

這句話說得非常冷,幾乎是我從不曾見過的莊遠。

我們就對坐在客廳的窗口旁,我敲擊電腦,他在畫板上描描畫畫。兩個人都累了的時候就猜拳,輸的人去泡茶,贏的人準備點心。更多的時候,我耍賴,他就一個人都做了。

我一怔。

我盼著這個人回來,就仿佛小時候盼著暑假一樣。可是他其實回來的時間不多。

莊遠手上扶著他,看得出很勉強,卻仍舊沒什麽表情,“我沒什麽可得意的,要不是在公眾場合碰見,我也懶得管你們。”

他外公外婆早就帶著舅舅一家在國外定居,爸爸這邊除了一直眷戀故土的爺爺奶奶退休後住在南方老家的園子裏,連之前還兩邊跑的姑姑姑父這幾年也很少回來了。

年輕男人在莊遠臂彎裏痛苦地幹嘔,似乎很不舒服。他比莊遠還要稍微高挑一些,好在很瘦。

長輩肯定都是希望他在國外紮根的,但沒想到的是他這幾年不僅離他們設想的科研路線越來越遠不說,還經常抓不到人。

女人不為所動,緊緊盯著莊遠,冷冷說了一句:“我教訓自己的兒子,你倒不必得意。”

好在已經小有成就。

遠處陸續有穿著西裝的魁梧男人趕來,勸阻拿著手機拍攝的圍觀者刪除視頻,有人到年長女士身邊,試圖勸阻她一起離開。

我有一次到他們在東三環的工作室去玩,看到手稿墻才知道那麽多的大片的特效都是出自他們的手。只是賺得多,花得也多。

女人一驚,莊遠看了一眼被手表劃傷的手臂,面無表情問了一句:“鬧夠了沒有,這麽多人看著,您臉上也過不去吧。”

這一年,蔣翼開始做一個動畫項目,第一筆就投入了全部積攢的資金。

我此刻才發現,女人不年輕了,衣著舉止都非常端莊,可是面目卻幾近猙獰絕望。她急促喘氣,又要上前給莊遠扶著的年輕男人一巴掌,卻正好打在莊遠阻擋的手臂上,聲音脆實響亮,緊接著是一道血痕。

在此之前,他們接的都是大制作的片段鏡頭制作,而這次蔣翼回國是想做一個他喜歡的故事。

莊遠沒來得及看自己被劃破的襯衫,緊緊扶起地上酒醉的一個男人,跟還不解氣的女人說了一句:“可以了,他這會兒不清醒,你說什麽也沒有意義。”